第四章 劍氣揚威(第5/13頁)

假使後面的那個少年乃是武功平凡之士,勢必繼續前奔,那時節,秦霜波的長劍是否已透胸刺入,誰也不知道了,但他居然及時刹住腳步,可見得他也是內外兼修,得有上乘武功真傳的高手。

秦霜波盡管門戶精嚴,異常警戒,但面色一如平常,說話時聲音中沒有半點異樣,她道:“進來的這一位是嚴無畏前輩的什麽人?”詹氏夫婦不禁流露出駭訝之容,至此他們方始深悉這位嫻雅美貌的姑娘,實在智慧過人,靈警無比,任何時候都能搶制機先,料敵如神。

那個精壯少年應道:“區區洪方,姑娘所提的人便是家師,區區在師門中排行第三。”他鋼杖疾落,卻只是封住門戶,同時側躍數尺。

秦霜波既不拔劍,亦沒有再移動,可是洪方這刻仍然感覺到對方的精神和劍氣並未放松自己,這種奇異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到,心頭大為震駭,不敢不運足全神嚴密防。詹氏夫婦亦同樣地感到劍氣森森,籠罩著全身,心膽間不由自主地泛起寒意,這亦是他們平生罕有的經驗,故此他們動也不敢妄動,須得等候這個少女表示意見始能有所動作。

秦霜波道:“我雖是只瞧了洪少莊主你一眼,可是已覺察出你的氣度大異常人,所以沒有掉以輕心,果然沒有瞧錯了。”

她說到這兒,話聲略頓,然而她這番話的影響,卻在洪方心中翻騰洶湧,久久未息。她既然認為洪方氣度不凡,一望而知,洪方雖然也是狡黠陰險之士,但到底還是年輕男子,本能上對一個年紀匹配的女孩子自然會有某種反應。此所以他能全然不把屬下之人的阿諛奉承放在心上,然而秦霜波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足以使他醺然欲醉。

秦霜波又道:“我這就要跟詹教主動手了,洪少莊主打算當公證人?抑是出手助陣?”

洪方毫不思索,應道:“當然是公證人。”

秦霜波道:“好極了,那麽你把兵器交給他們吧?”

洪方乖乖的把長劍扔過去,陡然感到對方劍氣已經消失,不再威脅著自己,於是也松弛下來,提杖走遠一點。詹氏夫婦對洪方這等反應自然大為不滿,但他們的地位還夠不上教訓洪方,只好蹩在心中。

詹先生接過長劍,拽起長衫角,掖在腰間。詹夫人這時也從懷中掏出兵器,卻是兩條粉紅色尋丈長的綢帶,每條帶上綴有十余枚小小金鈴,這一取出,登時發出陣陣悅耳的鈴響。她這一對帶子稱為“天女帶”,每條帶上的小金鈴稱為“攝魂鈴”,乃是魔教異寶,具有迷亂心神的奇異魔力。

秦霜波淡淡的掃瞥過她的奇異兵器,別人全然不能從她面上察看出任何意思,這正是她深不可測的地方,任何事情發生,她都只是輕描淡寫地瞧上一眼就夠了。詹先生長劍出鞘,閃射出森寒光華,顯然又是一口上佳利劍,他抱劍道:“在姑娘面前使劍,猶如夫子門前賣文章,可奈結習已深,不能遽改。”

秦霜波道:“詹先生言重了,劍道深不可測,門戶無數,我也不過初學乍練,略窺門徑而已。”

她微微向前傾側,陣陣劍氣湧撲過去,雖是未曾出手,但已足以令敵人心驚膽戰,忙著設法應付而不暇想到襲敵之舉。她一舉一動都含有深意,處處掌握住主動之勢,這一點使得詹氏夫婦覺得最難應付,而外人卻一點也瞧不出來,反而覺得她的對手太以張惶失措,好像已被駭破了膽子一般。

詹夫人雙臂一振,兩條長帶矯夭飛起,其中之一往身後掠過,碎澎連聲響處,那一排幾椅完全拋開老遠。此舉自然是騰出空間以便施展之意,但她雙帶方動,秦霜波已閃電般擎劍攻去,但見光華大盛,隱隱挾著風雷之勢,直取詹夫人。她這一劍完全是氣機感應之下,自然而然出的手,假使夫人一直不動,她可能也一直不向她進攻,正因此是自然而然發出的劍勢,比之用心駕馭的劍式竟要淩厲上千百倍。

詹夫人但覺劍氣森厲,平生尚未遭遇過如此威猛的攻擊,甚至已深信決計抵擋不住這石破天驚般的一擊,可以說是鬥志全消,猛可向後一仰身,平穿出去。她雖是躲過了對方一劍,卻把禍劫完全推到丈夫頭上,秦霜波劍式一變,改攻詹先生,這一劍亦是自然不過之勢,大凡鋒銳之氣一發,定須有對象可施,詹夫人本是第一個目標,忽然失去,當然轉到詹先生身上。

這一來,劍勢更為淩厲森嚴,大有洞穿乾坤,刺透宇宙之概,莫說是詹先生,即使是昔年的七殺杖嚴無畏易身處地,也不敢封架她這一劍。當然若是嚴無畏與她對壘的話,便不會讓她輕易發揮得出長劍的全部威力。

詹先生怎樣地想不到對方劍術如此高強,當下百忙中揮劍疾挑,一招“雲封仙洞”身軀卻向相反方向斜旋。他在這口長劍之上已有數十年功力,這一出手,畢然淩厲之極。秦霜波雖是占盡了機先,但仍然被詹先生的長劍挑中了手中之劍,“鏘”一聲響處,人影倏分,詹先生已躍開了七八尺,喘息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