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叁雪池溫湯(第2/4頁)

地母夫人嘆道:“此處怨毒之氣,更甚於秦朝冤獄,可不知何人帶有烈酒?”

爾朱陀跌足嘆道:“我平生極為好酒,但生怕飲酒誤事,來此窟探秘前,那一囊好酒,我拿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終還是沒帶來!”

眼前那一片片的“怪哉蟲”,像潮水一樣直奔眾人的腳下來。幾十名盲仆首當其沖,他們又目不見物,無法躲閃撲打,片刻之間就被這些蟲子咬倒在地,漸漸化為一攤黑水。

此時刀劍不怎麽管用,眾人只好用剛才從地面折來準備生火的樹枝揮掃撲打。然而,這些蟲子似乎長著硬硬的甲殼,很難打死。有幾只蟲子已率先爬到李煊的腳上,眼看就要咬破靴子往裏面鉆,賀蘭晶揮起樹枝撲打了兩下。豈料這蟲子咬得很緊,有一只竟然沒有被打落。情急之下,她搶下一只火把,往李煊靴子上一丟,只聽“嗞”的一聲,蟲子自然被燒得焦爛,但李煊也呻吟一聲,疼得倒吸冷氣,慌忙褪下冒著煙的鞋襪後,只見腳面上被燙出好大一片焦黑紅腫。

白百靈卻突然想起一事,說道:“我記得那個胖胖的壞蛋,說話時滿口酒氣,想必是帶了酒來的。”

這一語提醒了大家。爾朱陀撿起那個穿山虎王毛仲遺下的皮囊,打開後一嗅,喜道:“果真有酒,還是烈酒!”其實不用他說,眾人也都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酒香。

爾朱陀喝了一口,含在嘴裏,往地上的“怪哉蟲”一噴,只見被噴到的蟲子發出“嘖嘖”怪叫聲,化為了一攤暗紅的液汁,像是膿血一般。後面的蟲子,雖然沒有被噴到,但被酒氣所襲,也紛紛變得麻木僵直。

然而,正當眾人長籲了一口氣,想定一下神時,後面又有一些蟲子紛沓而來,有部分蟲子被殘留的酒水化掉,但有些蟲子卻像變得聰明了一樣,繞過有酒液的地方,從兩側包抄過來。

“不好!”爾朱陀叫道,“看樣子,蟲子數量極多,這皮囊中的酒十分有限,如何是好?”

賀蘭晶靈機一動,說道:“蟲子既然怕酒,我們不妨將酒倒在鞋子和褲腳上,然後再清掃撲打,火速開出道路,尋找出口。”

李煊卻想,這酒氣很容易揮散,只能抵得了一時,如果時間長了,“怪哉蟲”就會仍然陰魂不散般地撲上來,那可如何是好。於是他又翻看王毛仲遺下的行囊,想再找出些酒來。

哪知翻來翻去,只找出三個陶制的圓形壇子。這壇子形制奇特,雖然有蓋,但蓋子好像是燒結在上面一樣,根本無法取下來,蓋子中間倒是有一個極細小的小孔,用蠟封著。

賀蘭晶湊過來看了看,拔下頭上的寶釵,用釵尖來捅封蠟,倒出來一撮黑黑的粉末,這時地母夫人叫道:“小心,這是火雷,剛才計婆婆就是受此暗算而死!”

李煊聽了,慌忙搶過來,就要丟到原來藏有鐵棺的寒潭之中,地母夫人卻喝止道:“且慢,天下之物莫不可為我所用,用這火雷炸炸這些可惡的怪蟲子!”

爾朱陀點燃了線香,將另一端慢慢插入火雷上面的細孔中,然後將火雷輕輕滾到“怪哉蟲”最集中的角落,地母夫人告誡眾人遠遠地避在石窟的入口處,隔了良久,卻不見有什麽響動。

又過了一會兒,爾朱陀慢慢起身,前去察看了一下,原來這火雷翻滾之時,早將線香壓滅了。爾朱陀焦躁起來,搶過一個火把,用力擲在火雷旁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火雷爆炸開來,一塊碎陶片打中了爾朱陀的左肩,登時鮮血長流。

賀蘭晶和李煊都關切地問道:“傷得重不重?”爾朱陀爽朗地一笑,自己撕下一塊衣襟裹好了傷口,笑道:“不妨事,剛才右肩傷了一處,現在左肩也來了一下,正好不偏不倚,公平得很啊!”

大家見這火雷的威力還是相當巨大,將“怪哉蟲”炸得四散橫飛,接著又猶如風中落葉般沙沙落地,只不過,還是有部分蟲子沒有被完全炸死。賀蘭晶正蹙眉沉思,忽然白百靈眉飛色舞地歡喜道:“快看,那裏竟然炸出來一個孔洞!”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個黑乎乎的石縫出現在冰壁上。因為這個孔洞並不在火雷爆炸的地方,所以大家一時沒往這裏瞧。李煊率先沖到洞邊,只見這石縫雖然窄扁,但足能容得下一人的身體通過,只不過裏面好像積了不少的碎冰碎雪,還在不斷地簌簌落下。

想來,這個洞穴原來是被碎雪堵嚴了的,只因火雷巨震,才將這些殘冰碎雪震了出來,彰露於眾人的眼中。大家齊聲歡呼,爾朱陀卻一揮手攔住搶在前面的白百靈說:“此洞中不知有無兇險,我先開路,大家隨後跟來,但不要靠得太近。”

爾朱陀雖然幾處有傷,但依然手執陌刀,當先開路。眾人魚貫而入,進得洞來,起初這洞口極為狹窄,簡直就像是一道裂開的石縫,又窄又扁,剛好能容得一個人側身而入。大家心中不禁暗暗擔憂,萬一這石縫根本就不是通道,豈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