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 第四章 一次掙紮一次打擊(第3/11頁)

這人全身都充滿了勁和力,而且幾乎要溢出來了,這還不能完全抒發他的活力,所以就連一個眼神,也仿似是一記出擊,充斥著無比的勁和力。

他挑釁的望過這邊,可是只要仔細現察,發現他眼裏有抑制不住的好奇,這種令人感到有他在的地方,常事也會變成怪事。

陳見誰則剛好相反。

他向來都是個把怪事當作常事的人。

他氣定神閑,趨前上香,鞠躬,然後垂手而立,心裏只向棺木裏重復的念一句話:“四奉,我們來遲了一步,你安息吧,我們一定會為你報仇!”

蔡四幸的母親因為喪子之痛,沒有心情說話,只表心情謝過這四位遠方來客的吊唁之情。

溫文則把蔡三擇拉到一邊,問他詳情。

“四幸是怎麽死的?”

“他給火燒死的。”

“什麽火?”

“……妖火。”

“他好端端的,為何會給燒死?”

“他開車載張小姐出去,車子引擎壞了,停在郊外,他下車去修理,結果……”

“張小愁呢?”

“……”

“她在哪裏?”

“她……”

“幹什麽吞吞吐吐的!”

“她……沒有來。”

“什麽?四幸是她的未婚夫……大殮之日她都不來!”

“也許,”蔡三擇軟弱的說,“也許她是有苦衷的吧。”

“她大過份了!”溫文忿忿的說,“不行,我們要去問問她。”

“算了吧,別惹事了。”蔡三擇連忙勸阻。

“她住在哪裏?”溫文一點也不溫文了,而且還很緊迫逼人……

“她……”蔡三擇兒乎是在懇求,“她有個很兇的哥哥呀,你還是別生事好嗎!”

史流芳叫了起來:“你也是蔡四幸的哥哥呀!”

“可是……”蔡三擇苦著臉說:“四幸的不幸,跟黑火有關,聽說,有妖孽纏身,才會沾上黑火……我們就更不能得罪紅毛拿督的人啊!”

“紅毛拿督”史流芳莫名其妙,“什麽紅毛拿督?”

蔡三擇顯然不想多說。

剛巧哺佬又要念經超渡,蔡三擇連忙趕回去加入行列。

駱鈴卻把他攔了一攔,燦亮亮的一笑,“蔡先生,我有一句舌要告訴你。”

——眼前是那麽漂亮的女孩子,誰也不會介意聽句話的。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連暗瘡都是圓的了,”駱鈴說,“因為你的人太圓了——比在草場上給人踢的球還圓!”

“你不告訴我們張小姐的住址,”駱鈴揚長而去,“我們還是一樣會找得到。”

他們果然找到了。

——這山城本來就不大,只有不過幾千戶人家,張小愁又是這兒極為出色的女子,一打探便知道了。

張小愁往的地方,是自大街轉入黃泥道上。道旁盡是碧草,但因為常有人行,也不算高,有幾個樹頭,顯然是被砍過的,也有一段時時日了。樹頭都成了濕黑色,其中也有一兩棵長出了嫩綠的新芽,有幾棵白蘭花樹,鶴立雞群的屹立著,風一來時,花大如手,旋呀轉呀的飄落下來,有一朵還打在溫文的頭上,溫文大叫了一聲,“好痛!”

駱鈴說嘴:“沒情趣!”

他們手上的地址是“LOT十七一三號”。他們找到了“十七一一號”,也尋到了“一十六一二號”,再找下去,使是“十六一五號”,就是沒有三號。

他們大奇。

“媽的,我就不信找不到,”史流芳和溫文兩人都不信邪,但再來的門牌號碼,已到了十八,十九號了。

牛麗生忽“啊”的叫了一聲,伸手一指,眾人望去,只見一陣眩目,正對著自屋檐後伏著的日光,燦亮得令他們一時睜不開眼來。

原來眼前是一大棟廟宇。也不算大,但煙霧迷漫,看來香火很盛。

在陽光下,忽見一間半以青瓦級磚、半以水泥洋灰、半中不西的廟宇立在那兒,不免有些突兀的感覺。

在廟宇附近,灰燼四飄,香客極多,而且很有點不尋常。

一家廟宇如果相傳靈驗,人們競相走告,來進香的善男信女必然更多,本來就是常事,就像香港的車公廟、黃大仙祠、天後廟,每當神誕過節,朝拜的香客得要遠從廟門排到街上去,絕不稀奇。至於中國大陸的一些名寺古刹,香火鼎盛更不在話下。奇的是這間寺廟忽生坐落在這尋常百姓巷弄裏,香客直從後門魚貫排列出一條長蛇陣來,足有三十碼長,直排到荒地草叢的窄道上去,至少也有二三百人在輪流著,但更為異常的是,平常最吵鬧不休的香客,到了這裏,竟絲毫不敢喧囂,比在敵軍的刺刀下列隊搜身的時候還要肅靜。

所以,幾百人站在那裏,竟靜得像一個人在那兒打飩兒一樣,也許不同的只是:連打噸的聲音也不可聞。

駱鈴一向口沒遮攔,沖口便說,“哎、怎麽竟有一大堆人在這裏,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