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方一堂(第2/3頁)

這時候,連“金鼓樓”的燈火也點亮了起來。

唐方還待要問,唐催催已急道:“走,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當下牽過一匹棗騮馬,要唐方跨了上去,山大王長嘯一聲,一隊鐵騎,靜時宛若鴉雀無聲,動時卻似萬鼓齊鳴,四躍翻飛朝北而去。

騎隊一走,唐拿西和唐堂正已率二、三十人急縱而至殘垣墻洞之下,見大隊人馬,氣勢如風卷殘雲般遠揚而去,真個徒呼奈何。

唐堂正氣得什麽也似的:“走了,走了,唐方這一走,咱們在唐門便沒有立足之地了。”

唐拿西也忿忿地道:“一定是唐悲慈的陰謀詭計!算了,反正此事難免通天,只爭遲早,咱們跟唐門決裂,在所難免,恨只恨我一早就說了,唐方務必要除,都是花老大太多顧慮,要不然,哼!”

唐堂正也烏口黑臉的道:“花老大婦人之仁,扣住一個人老是不殺,不就養虎為患了麽!溫老四也做的好事,下的是那門子的毒?沒道理天天吃‘十三點’的人還可以闖得出咱們所布的奇陣的!”

唐拿西道:“算了吧,咱們總算擒住了一個,得好好整治——看不出唐方也真夠狠的,犧牲了一個同黨,向咱們來告密,要不然,咱們也不致對她一時掉以輕心!看來,唐方這小妞也真不可小覷了!話說回來,我不是早說過姓徐的小子不是好東西嗎?先前你又不信!”

唐堂正登時火大:“這小兔崽子,我饒不了他!——看他口硬加上骨頭硬,能硬不硬得過我的心!”

唐拿西看著那墻垣的缺口,喃喃地道:“不過,此事一旦傳了開去,咱們就是跟唐門老虔婆一系明對明放膽幹上了,一切得要小心些為是!咱們先去請示雷老二,今晚定議,明日即行重新布防才是。”

“他們敢來麽!”唐堂正堂堂正正的豪笑了起來,“就怕他們不來!請得到老太婆來時,咱們早已高手雲集;要只是唐悲慈那夥人,咱們還等膩了呢,倒省得帶隊攻去莊頭北!”

“還是小心些好。你看,”唐拿西道,“可不還是出了事!”

唐方急馳中的座騎,戛然而止。

馬作人立,長嘶一聲——唐催催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唐方一勒馬,山大王一揮手,馬也急止,他的三十五子弟兵一齊收韁勒轡,竟同時陡然不動,馬首齊平,只馬鼻不住噴出霧氣:“山大王”平時練兵之嚴,這幹子弟兵訓練有素,從此可見一斑。

唐催催見了,也暗自心悚:看來“莊頭北”的八十一唐門子弟,若真要跟“山大王”一部硬拚,只怕也未必討著便宜。

唐催催不只心驚,也心急。

唐方是他的師姊。

他怕唐方。

他甚至怕唐方還多於怕他的父親。

這緣由他一直不明白。直至有一次,他以刀鋒削去自己每夜暴長的須根的時候,忽念及唐方,從此下頜多了一道抹不去的刀痕。他這才明白,原來他怕父親是因為老父威嚴,怕唐方是怕唐方不高興。

唐方的事,是他力主要救,所持的理由便是:老祖宗極疼唐方,要是唐方命喪“龔頭南”,只怕老奶奶追究下來,連唐悲慈也責無旁貸。

老奶奶一旦生氣,可不是好玩的!

何況唐門絕門暗器手法,是不能外泄的!

唐催催說動了唐悲慈。

唐悲慈也一向很愛護唐方這個侄女——雖然愛護唐方,也是一種討老祖宗歡心、接近唐家堡“權力中心”的方式之一;況且,唐催催又是他的獨子,別人的話雖然不聽,但兒子的要求,總難拒絕。

是以,一向不會為小事而影響大局的唐悲慈,才肯聽取唐催催的進言,要徐舞身入虎穴,試圖營救唐方——順便讓徐舞潛入龔頭南的五飛金內部,傳出密訊,以更進一步了解敵方的布陣和機密,不失為一舉兩得之妙計。

有損無益的事,就算是救人行善,唐悲慈是決不屑為之。

唐催催也許別的未得真傳,但對這一點“絕學”,倒是學得九成九。

他喜歡唐方。

他關心唐方。

但無論再喜歡再關心,他也不能會像徐舞一樣,不惜以身犯難的去冒險。

這樣太劃不來了。

這種事,就讓傻子徐舞去幹。

順便,也可以除去一名“情敵”。

是以唐催催只管“接應”。

只不過他是一心期待唐方能夠脫險。

唐方現在是脫險了,一路上,問他前因後果,他答了一些,“山大王”的“佐將”和“佑將”言辭便給,答得十分周詳,只鐵幹皺著濃眉不語,騎馬騎得像胯下是頭怒龍一般。

唐方可在聽完之後,忽又不肯走了。

唐催催擔心的是敵人追到,這可叫他如何不心急!

唐方寒著臉問唐催催:“他們說的可都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