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到山莊(第3/4頁)

聽到最後那句,白簫再度露出微笑。

從此,一路上便再不寂寞,白簫吹簫,男孩唱曲,雖唱得不大合拍,引得徐士清和白簫發笑,但寂寞的山路由此平添了樂趣。

徐濱又免不了將“莊子裏”的情況一一向白簫道來。他雖是有一搭沒一搭地亂說一氣,白簫卻終於對即將前往的雲台山莊有了點印象。

那日回到雲台山莊後,徐士清先將白簫帶到內房,讓她拜見文蕙。徐士清怕文蕙知道白簫是仵作之女,心中會嫌棄,幸虧文蕙只知他請過一個仵作,並不知道那仵作姓白,於是他便只說她是一個故人之女,此次出門正是去探望這位朋友,不料正巧遇上朋友因病去世,他便將朋友的遺孤帶了回來。他又編造了一段臨終托孤的故事,將白簫的身世說得頗為可憐,文蕙聽罷,果然很是同情,當即同意徐士清收白簫為義女。於是,徐士清立刻將白簫的名字改成了徐玉簫。

改名之後,徐士清還偷偷將徐濱叫到屋裏,叮囑了一番。

“濱兒,爹跟你說的事,你都記住了嗎?”他問徐濱。

徐濱認真地點頭。

“爹放心,孩兒記住了。孩兒決不會把白簫妹妹爹娘的事告訴別人,連娘也不告訴。”

“那怎麽還在叫她白簫妹妹?”

徐濱抓抓頭道:“哦,對了,該叫玉簫妹妹了。”

“你知道就好。說漏了,你玉簫妹子的小命就不保了!你記住了沒有?”徐士清喝道。

“嗯嗯。孩兒記住了。”徐濱連連點頭。

徐士清雖有些不放心,但也無可奈何。接著,他又跑到徐慶的房間。徐慶躺在床上,向他許諾:“莊主,我就叫她二小姐,從今以後,在我心裏,她就姓徐。”

“那成。你就先歇著。今天感覺如何?”他問道。

徐慶捧著胸口,一臉苦相地答道:“別的沒什麽,就是不知怎的,覺得雙腿發麻,胳膊發痛,估摸著,這是毒發了吧?”

“二小姐已經到後廚給你熬蔥水去了,待會兒丫環自會端來給你。”

“唉,也不知這二小姐的方子管不管用。”徐慶面露憂色。

徐士清笑道:“你也知道怕了?”接著又安慰道,“只管喝了就是,這丫頭我看不會騙人。再說那蔥白水,是肯定吃不死人的。”

徐慶只能朝他苦笑。

離開徐慶的房間後,徐士清心裏掛念著白簫,便直奔後廚,剛才因為急著找徐濱到房裏說話,便讓一個丫頭領著白簫去了後廚,如今也不知她在後廚忙得怎麽樣了。煮一碗水雖容易,可她畢竟只有六歲。

“哎呦,是莊主啊。”廚房的大廚劉師傅見莊主駕臨,忙不叠迎上來。

徐士清朝劉師傅點了點頭,問道:“可曾見到二小姐?”

“跟幽蓮那丫頭一起去拿甘草了。”

“為何去拿甘草?”徐士清奇道。

劉師傅道:“二小姐先是說湯裏要放蔥白,後來又說先得熬一碗甘草黑豆水,後廚的甘草正好用完了,幽蓮說她屋裏有,就帶二小姐去拿了。”

徐士清聽到這幽蓮的名字禁不住皺了下眉頭,劉師傅馬上閉上了嘴。這幽蓮便是當年那位酒鬼鏢師夏壽雲的女兒,夏壽雲自那日拜別他之後,便杳無音訊,如今一晃十年過去,徐士清早就斷了念想,心想這夏壽雲定是拋下妻女,到哪裏享福去了,保不齊還另娶了妻室。可憐那夏壽雲的老婆本來就體弱多病,再加上十年不見丈夫歸來,整日郁郁寡歡,去年年初,睡下去後就沒再醒來。徐士清可憐夏幽蓮孤苦伶仃,又有生病的弟弟要照顧,便讓她到府裏幫忙,也掙份口糧。

那夏幽蓮雖只有十三四歲年紀,可不管是下廚做菜還是刺繡女紅樣樣精通,下人們也都說,她是個百裏挑一的勤快女孩。可是,大約是因為她那個父親,徐士清始終不喜歡她。夫人文蕙更是將她視為眼中釘,當初就竭力反對收留她,自幽蓮進門後,更是沒少給她臉色看。徐士清也知這樣對一個小女孩不公,畢竟,夏壽雲做過什麽與他女兒無關,但不知何故,他從沒在文蕙面前替她說過一句公道話。他也很少跟她講話,他自己不想看到她,也禁止徐濱和自己的幾個徒弟接近她。如今,當聽到白簫剛進門就跟幽蓮混得如此熟絡時,他心裏自然而然就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看見一只渾身長滿虱子的貓鉆進了自己的臥房。

那劉師傅也看出了他的不快,小心翼翼地問道:“莊主,要不讓鳳萍去把二小姐領回來?這宅子太大,我怕二小姐她們……”

他話說到一半,目光卻飄向徐士清的身後。徐士清轉過身,見那夏幽蓮牽著白簫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白簫手裏還拿著個包子。

“伯伯,瞧,這是幽蓮姐姐給我的,是她自己做的蓮蓉包,好吃極了。”白簫興高采烈地將那還冒著熱氣的包子朝徐士清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