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祁連山上(第3/11頁)

“你看這裏風景可好?”

“嗯嗯。”白簫敷衍地答道。

她現在很後悔當初纏著這老頭問他姓名,要知道,如今陳掌櫃父子身陷囹圄等著她去救,夏幽蓮又不知去向,吉兇難料,義父和爹娘的死至今是個謎,濱哥又不知去向,她要做的事,可說是堆成了山,眼下她哪有時間和心情在此遊山玩水,欣賞美景。

老人似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怎麽著,後悔跟我來了?”

“老人家,我馬上得走,我家裏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呢。”白簫說罷就停住了腳步。

老人斥道:“別廢話,先上山頂再說。”

“那我上去了,你就要告訴我你是誰。”若是跑那麽遠的路,最後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姓,她也不甘心。

“知道了,知道了。”老人不耐煩地應道。

白簫無奈,只得小心攀登,忽見一縷炊煙在空中散開,與白雲嬉戲,她叫道:“這裏有人家!”

老人置之不理,卻向上道:“妹子呀,你漢子回來啦!”

白簫一聽,吃了一驚:這老人有妻子,住在山上!還叫得如此肉麻!

“回來啦!”一聲又驚又喜的呼喊,聲音倒很甜美。

白簫暗思,那妻子似乎年紀不大。

這時,老人好似忘了白簫,快步登上,嘴裏說:“你想我嗎?”聽得白簫渾身不自在,想這老兒老不正經,自己跟著他跋涉山水,說不定誤入圈套,又中了奸謀。

但白簫此時已無退路,又攀援了一段更為陡峭的山路,才到山頂。只見那裏十分開闊,幾間茅屋,數竿竹子,山泉淙淙,從旁斜出,野花夭夭,繞宅吐芳,屋後群山起伏,巨樹參天。白簫見此美景,心懷大開,不由得喊出聲來。正在她忘情之時,一個嬌美的聲音從後傳出:“你帶回來的是誰?”

“師妹,你眼睛不方便,我給你找了個小廝來使了。”白簫聽這老兒的語聲嬉皮笑臉的,便在心中罵他沒廉恥。

“你又胡說了!你去看了我女兒沒有?”

“怎麽沒有?兩個都看了,境況都不好。”白簫聽到老頭的聲音變得憂郁了,卻不知這兩個女兒是誰。

“怎麽不好?你快正兒八經地給我說明白!”

“你小女兒整日怨天尤人,老公不著家。你大女兒家麽,唉,你大女婿沒了!”老人長嘆一聲,“我與他是永無見面之日了!”說罷,又連聲唏噓。白簫想,去世的那人不知是誰,害得他如此傷感。

“呀!”那女子悲呼一聲,“他不過四十多歲,怎的死了?”

白簫現在已看清那女子的形貌:雖已七旬上下,但面貌端正,年輕時必是個美人兒。白簫忽然覺得她臉上有點古怪,眼珠子一動不動,再一看,原來她是個盲人!

“多半是給人害死的!”老人道。

“是不是為了我夫君當年送的那趟鏢?”那婆婆的聲音忽然一緊。

老人沉聲道:“我看八成是。我帶回的小丫頭與這些事頗有淵源。”

“你方才說是小廝,怎又成了丫頭?”

“這丫頭喜歡女扮男裝,是你大女兒的兒媳婦。”聽到此,白簫心中一驚。

“真的?我大女兒的兒子都娶媳婦了?她是我的外孫媳婦了?你也糊塗,應該叫小夫妻倆一起來,怎的光把外孫媳婦帶上山來?”說著對著山口叫道:“好孩子,快過來,讓姥姥摸摸。”

白簫見她從石凳上站起,徑自向自己走過來。這是徐濱的姥姥?她雖疑惑,卻不忍見一個盲老人聽聲辨音的樣子,便迎上前去。

“孩子,你叫什麽?”一雙手已抓住了白簫的手,白簫擡頭去看老人的神色,生怕對方搞錯了,卻聽那老婦人對自己叫道:“還不叫外婆!趕快告訴外婆自己的名字。”

難道她果真是濱哥的外婆?那麽,她就是婆婆的親娘了!難道她就是當年失蹤的文夫人?可這老人又是何人?難道是外公嗎?不對啊,文鏢師不是已經死了嗎?

盲眼婆婆不停地摩挲著白簫的雙手,又進而撫摸她的臉蛋,柔聲道:“這是個俊姑娘!皮膚細細的、滑滑的,快告訴外婆,叫什麽名字。”

白簫怯生生地答道:“徐玉簫。”

“玉簫?好名字。”說著回頭對老人道,“我外孫叫什麽?他為什麽不來?”

“他叫徐濱。聽說在去年中秋的花燭之夜被人騙走了,至今未歸。”

“啊!”老婦人又一聲驚呼,隨即抱住白簫,嘆道:“可憐的孩子!”忽地又厲聲問老人:“這是誰幹的?”

“我也不知。問問她吧。”

白簫這才相信面前真是濱哥的外婆,卻不知那老人的來歷,便看著他不語。

老婦人又慈愛地說:“孩子,趕了那麽多山路,餓了吧?飯菜都是現成的,跟姥姥去吃。師兄,你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