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一女靈機 桂仲明無心獲寶劍群豪懾服 淩未風賭技奪黃金

淩未風大喝一聲道:“你們想怎樣打法?是並肩子上呢?還是一對一的車輪戰?”王剛在群豪之前,不甘示弱,高聲答道:“我眾你寡,由你們先劃出道來吧!”淩未風劍眉一揚,說道:“請在場的武林前輩一言!”盧大楞子道:“淩大俠這邊僅兩個人,以二敵五,那不公平,頂多每邊只能出兩個人,是聯手或是獨鬥,悉隨尊便。”

王剛聽了,正想派申家兄弟叫陣。川陜督府的衛士焦直、洪濤已搶出來,高聲叫道:“我們久聞石老前輩武功精強,想請教他的公子幾招,淩師傅要上來也可以。”這兩人頗工心計,他們自知武功不及大內高手,又怕被人輕視,因此一上來就拿話扣著淩未風,指名索戰黃衫少年。他們雖說“淩師傅上來也可以”,但他們知道以淩未風的名頭,一定不會聽了這種似迎實拒的話後,還來和他們相鬥,而黃衫少年,他們卻並未放在心上。

淩未風淡淡一笑,果然按劍不動。黃衫少年桂仲明,哈哈大笑,手提雙劍,滿不在乎地就上前去,叫道:“發招吧!你們兩人哪值得我淩大哥動手!”

焦直使的是一對方天畫戟,在川陜督府之中,武功第一。見桂仲明懶洋洋的不立門戶,乘他說話之際,突地雙戟一分,“指天劃地”,戟上白森森的五寸多長的鴨嘴尖鋒,呼的刺向桂仲明左臂。洪濤使一柄花鱗紫金刀,一個摟膝繞步,轉到桂仲明後側,順勢疾展刀鋒,橫斬敵手後腰。前後夾攻,想一下子就把桂仲明置於死地。

桂仲明陡地一聲大喝,如晴天起個霹靂,舌頭綻出春雷,右劍向上一擡,只聽得哢嚓一聲,把焦直方天畫戟的鴨嘴尖鋒,登時截斷!他頭也不回,左手往後一撩,搭著了洪濤攻來的刀鋒,順勢一推,洪濤只覺一股大力壓來,二十八斤重的大刀幾乎脫手飛去。焦直急忙叫道:“洪二弟,你走左面偏鋒,上!”他一對方天畫戟,掄轉如風,使出許多花招,拼命架住桂仲明的雙劍。

這是桂仲明自靈智恢復之後,第一次與強敵相鬥。他見冒浣蓮倚著巖石,笑盈盈地望著他,精神大振,雙劍施展開來,精芒電閃,不過一會,焦直洪濤二人就全被劍光裹著。羅達等人,在旁邊看得目眩心驚,料不到石天成的兒子,也有這樣功夫!

又過了一會,桂仲明已然看出焦直的戟法全是花招,不敢和自己硬碰,哈哈大笑,覷準來路,一招“巧女穿針”,閃電般地刺將出去,焦直右腿往後一撤,左戟一晃,“舉火燎天”,右臂一沉,“白鶴掠翅”,右戟向下一兜一掃。右戟主攻,乃是虛式,左戟主守,方是實招。不料桂仲明那招也是虛式,焦直左戟一擡,他就疾吐疾收,步法一變,身形一挫,倏地變為“猿猴摘果”,連挑帶刺,青光一閃,便到面前,挑襠刺腹,猛下殺手!焦直大叫一聲,雙戟同時回救。桂仲明一聲大喝,劍光起處,把一枝方天畫戟劈成兩段,右腿起處,又把一枝畫戟踢上半空,慘叫聲中,焦直的一條手臂已與身體分家,桂仲明一腿把焦直水牛般的身軀橫掃出數丈開外,剛好撞著巖石,眼見不能活了。

這幾招快如電光石火,待洪濤看得清時,急忙後退,已來不及。桂仲明騰空一躍,好似平地飛起一頭巨鷹,向洪濤當頭罩下,洪濤紫金刀往上一擋,哪擋得住!只聽得哢嚓一聲,手腕先斷,身子也跟著被劈成兩邊。這是五禽劍法中的絕招,名為“蒼鷹撲兔”,都是他母親所授。

王剛等三個大內高手,雖看不起這兩個川陜督府的衛士,但也料想不到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就都了結,而正點子淩未風還未出場。王剛眉頭一皺,正待親自出場,用金剛手去硬搶桂仲明的雙劍。只見申家兄弟二人,已聯袂而出。桂仲明雙劍一立,嚴陣以待。淩未風高聲叫道:“桂賢弟,你已夠本有賺了,這兩個讓給我吧!”

申家兄弟的吳鉤劍法是滄洲洪四把子的真傳,乃是兩人合使的。申天虎使一對護手鉤,用以鎖拿敵人刀劍,守中帶攻;申天豹使一柄長劍,則完全是進手的招數。這對兄弟的吳鉤劍法,所以稱為武學一絕,乃是因為他們攻守配合,恰到好處。三十年來,弟兄出手,從未落過下風。就是在京城之時,楚昭南和他們比試,用盡功夫,也只是勉強打個平手。

淩未風久歷江湖,見多識廣,深知滄洲洪家的吳鉤劍法的厲害。一見申家兄弟的兵刃,和聯袂出場時的身形,就知是洪門弟子。他恐怕黃衫少年武功雖強,但經歷尚淺,不懂應變,因此急急趕上,替回了他。

申家兄弟立好門戶,喝聲“接招!”申天豹一口長劍疾便向淩未風胸前紮去。淩未風知道他們一攻一守,專找破綻,微微一笑,兀立如山,待得申天豹的劍尖剛一及胸,身子突然搖動,手中的青鋼劍“當”的一聲便蕩開了申天豹的劍尖,望都不望,反手一劍,又恰恰把申天虎攻來的雙鉤格過,他拿捏時候,恰到好處,申家兄弟都吃了一驚,三人一觸即分,鬥雞似的互相盯著。達土司三十年前見過洪四把子吳鉤劍表演,悄悄對盧大楞子說道:“這是碰到極強的對手時,才會如此。這兩兄弟是想等淩未風先發招,才找他的空門進擊。看來這個‘天山神芒’,敢情真有點本事。”話猶未了,只見淩未風大喝一聲,青鋼劍一震,向申天豹橫掃過去,劍尖顫動,寒光點點,如浪花般直灑下來,申家兄弟布成犄角之勢,雙鉤一劍,攻勢也是有如暴風驟雨。劍光電閃,鉤環山響,打得難解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