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駿馬嘶風 散花驚妙技神拳卻敵 飛矢射強仇(第3/7頁)

阿薩瑪睜著一雙怪眼,手掌朝巖石一拍,突然一躍而起,道:“你這小娃兒倒好心眼。”左手一伸,把小虎子一把揪著,將他打了個轉,左掌在他背心一拍,於承珠大驚,急忙搶過來救,只見阿薩瑪出掌快極,在小虎子背心連拍三下,一下將他推開,小虎子腹內咕咕作聲,在地上轉了幾圈,突然躍入陣中躲到一堆亂石的後面,於承珠道:“你怎麽啦?”小虎子伸出半個頭,連連搖手道:“你不要來,我要撒屎。”於承珠又好氣又好笑,但見他面色如常,聲音不改,卻也放下了心。阿薩瑪似笑非笑,兩只怪眼仍然瞪著於承珠,把於承珠搞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弄的是甚玄虛?

只聽得山峰上黑摩訶叫道:“看在你師弟這份見面禮的人情,承珠,你領他們出去。”阿薩瑪恨恨叫道:“黑摩訶,我可不領你這個情!”黑摩訶道:“你要與我較量,也得待一年之後啦!你瞧著,我這裏還有一支未射,給你開路!”石陣布在山腰,離山頂少說也有百來丈高,兩人說話,竟如面對。但於承珠卻也聽出,阿薩瑪的聲音短促,顯是強用精神,中氣不足。

話聲未完,長箭破空之聲又起,噼啪一聲巨響,竟將阻在阿薩瑪面前的一塊石頭射得分開兩半,阿薩瑪知道這是黑摩訶有意示威,下逐客令,冷冷一笑,道:“好威風,只是你這威風也不過僅僅一年。”拉起阿合瑪隨於承珠走出石陣,回頭打量了於承珠一下,道:“你也是那兩個怪物的弟子嗎?”於承珠道:“我的師父是張大俠張丹楓。”阿薩瑪道:“哦,張丹楓,好,我領你的情,我記著啦。”

於承珠走回石陣,撿起那三支長箭,箭是黃金所鑄,沉重非常,於承珠抱在手中,好不吃力。走到生門,見小虎子正走出來,面色蒼白,好像瘦了一些,於承珠道:“你怎麽啦?”小虎子道:“沒什麽,只是大瀉了一場,反而覺得非常舒服。”原來阿薩瑪有一樣絕技,能用推拿之法,給人治病,小虎子初練內功,過於求進,胸中郁積,他自己尚未知道,阿薩瑪在他背心連拍三掌,助他以氣行血。將體中的濁氣全都下降排泄,令清氣上升,流轉四肢,對小虎子將來的內功修練大有裨益。

小虎子道:“怪不得我的兩位師父要借你師父的靜室練功,原來是要對付這兩個怪物。”於承珠道:“你是怎樣碰到這兩位師父的?”小虎子道:“那天晚上我把樊英鎖在石室,出來找我的爹,行到村頭,便碰見兩位師父,他們以前到過我的家中,我知道他們叫黑白摩訶。大師父黑摩訶道:小虎子呵,有壞人找你爹的麻煩,你不好回家去了。我說:有壞人來,我更要回去說與爹爹知道。二師父白摩訶道:你本事還未練成,你去幫不了你爹,給人誤傷,那你爹就反而給你拖累了。那兩個壞人不是你爹的對手。你不如隨我走吧,我帶你去見張丹楓,你爹以前對我說過,想讓你拜在張丹楓門下,我們此來就是想將你帶去的。但你爹爹現在有事,我們也有急事要找張丹楓,不能再多耽擱,所以我們就不去見你爹啦。我們已在你的門前留下信息,他今晚把那兩個壞人打發之後,自然會來找你。嗯,承珠姐姐,你見著了我的爹,為什麽他不和你一道來?”於承珠聽了,這才知道原委,心道:“可惜黑白摩訶只見著先來的那一撥壞人,亦即祈鈺派來的那兩個使者戰三山和聞鐵聲,卻不知祈鎮也派有兩個使者還在後頭,要不然黑白摩訶縱有天大的事情,也會留下來相助。”

小虎子道:“咦,你受了什麽委屈?眼圈兒都紅了?哦,是了,我爹爹不願見客,你一定是硬闖入我的家中,被他責罵了一頓了,是麽?哎,不要哭,不要哭,我爹說過的,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小虎子見於承珠眼角滴下淚珠,莫明其妙,於是充作大人,出言安慰,忽想起於承珠不是男子,爹爹說的那句話對她並不適用,正想另用說話勸解,於承珠道:“你爹爹被害了!”小虎子叫道:“什麽?我爹爹被害了。”於承珠道:“就是那些壞人將他害死的。”小虎子呆了一呆,忽地大叫道:“你胡說,我爹爹英雄蓋世,那些壞人豈能害得了他?”

於承珠忍著眼淚,抽出張風府留下的那柄緬刀,又從懷中掏出那幅血衣,道:“小虎子,你說得不錯,你爹爹確是英雄蓋世,那些壞人一個個都被他殺死了。他的仇他自己已經報了。”小虎子面色刷地變得慘白,道:“我爹,——”於承珠道:“你爹爹死也瞑目了。這口寶刀留給你用。”小虎子兩眼血紅,定著眼睛盯著於承珠,猛地舉起拳頭朝著胸口一捶,這才“哇”的一聲哭得出來,於承珠拭去臉上的淚珠,柔聲說道:“小虎子,你爹說的,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小虎子接過寶刀血衣,拔刀出鞘,向空中亂斫幾刀,叫道:“我不哭,我不哭!”哭聲停止,淚珠仍是簌簌落下,於承珠道:“嗯,這才是好孩子。”小虎子道:“我要用這柄刀殺盡天下壞人。好姐姐,你將來教我武藝。”於承珠道:“你有這個志氣,還愁練不成武藝嗎?你的兩位師父和我的師父都全教你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