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海角風雲 英雄奪寶劍苗區怪事 稚子作新郎(第2/8頁)

試想婁桐蓀是何等武功,尋常暗器,隨發隨接,永無失手,竟然給人接連打中兩次,心中不禁由怒生懼,想道:“莫非這是鬼魅不成?”不敢再罵,只求走出這片林子,哪知才走得幾步,猛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回去!”呼的一聲,又是暗器破空之聲,勁道比前幾次更大,婁桐蓀迫得向後倒縱避開,前幾次是小石子和濕泥團,這次卻是鵝卵般的石塊,以那人的勁力,給打中了,骨頭也會碎裂。

就這樣的,婁桐蓀被這個不露面的怪人趕得直往回頭路走,時不時還飛來幾團濕泥,無聲無息地打到他的身上,把他的衣服頭面弄得泥水淋灑,天色未亮,婁桐蓀空自氣得七竅生煙,不敢發惡。原來他練的分筋錯骨手雖然獨步武林,這種功夫,卻只能近身肉搏,而且他不是打暗器的高手,沒練有“夜眼”,(一流暗器高手,在黑夜之中也百發百中。)在黑夜裏更是吃虧。

好容易挨到天亮,婁桐蓀被趕得昏頭昏腦,海風吹來,精神一爽,把眼看時,只見已回到海濱路上,心中暗暗吃驚,想道:“再過數裏之遙,就可望到義軍營地,幸在而今天色已亮,要不然被他趕到營前,那可不是惹人笑話!”天色一亮,他膽氣頓壯,四面一望,晨曦初現,路上還沒有行人,那個怪人,也始終沒有露面。

婁桐蓀罵了一通,籲了口氣,倚著路邊的巖石休息,他跑了半夜,腹中已是有些饑餓,於是把劍插在地上,掏出幹糧來吃,他卻沒有細心察視,那塊巖石其實是兩石相連,在側面有一道窄縫,縫隙中藏有一個少女。

卻說於承珠藏在石縫之中,忽聽得婁桐蓀的喘息之聲,這一嚇非同小可,過了一陣,未見動靜,想是他未發現石頭側面有縫,略略寬心,仍是不敢大聲呼吸,忽然眼睛一亮,從石縫中望出,但見那把寶劍插在地上,伸手可及。

於承珠心念一動,想道:“我何不把寶劍偷了,將他一劍刺倒!”意動手動,倏地抓著劍柄,哪知剛剛拔起,婁桐蓀已是聽到聲息,側身一抓,於承珠的手腕上好似突然加了一層鐵箍,婁桐蓀一看,哈哈笑道:“原來是你!”用力一拖,於承珠不待他力道用足,倏然趁勢跳出。

好個於承珠,真不愧是久經張丹楓薰陶的名家弟子,臨危不亂,應招機警之極,就在趁勢跳出的一瞬之間,青冥寶劍已是脫鞘而出,她右手手腕被婁桐蓀抓著,身形本已向前傾俯,重心不穩,但左手寶劍這麽一刺,卻正好加強了向前沖刺之力,只見青光一閃,劍尖幾乎觸及了婁桐蓀的咽喉,婁桐蓀將於承珠的手腕一扭,於承珠右手仍然握緊那把大內寶劍,被他一扭,劍身翻了上來,當的一聲,與青冥寶劍碰個正著,於承珠被婁桐蓀所制,雖然兩手都握有寶劍,卻非但刺不著敵人,反而左右手的寶劍交起鋒來。

不過這樣一來,於承珠的那條右手,倒可以保全了,本來婁桐蓀可以拗折她的手腕,但為了要“借”她右手的寶劍,擋著左手的寶劍,只能用陰柔之力移轉操縱她的手腕。於承珠擺脫不開,又氣又憤,猛地銀牙一咬,左手的青冥劍用力一揮,竟然向著自己右手的手腕橫切下去,婁桐蓀的手指若不松開,就連他的手指也一齊斬斷!

這一招大有“毒蛇纏臂,壯士斷腕”之慨,婁桐蓀大吃一驚,手指急松,於承珠早料到他會如此,哈哈一笑,兩口寶劍都旋風般地殺了過來,婁桐蓀罵道:“好狡猾的小子!”使出分筋錯骨的擒拿手法,竟然在兩口寶劍縱橫交擊之下,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可是於承珠的玄機劍法,變化無方,婁桐蓀的武功雖然比她高出許多,一時之間,卻也不能將她制伏。

霎時間鬥了三五十招,兩人都感焦躁不安。婁桐蓀顧忌那神出鬼沒的怪人,於承珠也怕畢擎天追來,對她糾纏。百變玄機劍法,以兩人合使,威力最大,於承珠一人使左右雙劍,右手劍招有如流水行雲,左手劍招卻還不能隨心如意,婁桐蓀窺破弱點,忽地欺身一拍,左掌引開於承珠的青冥寶劍,右掌突然化抓為拿,大喝一聲:“撤劍!”中食二指在她手腕上一敲,反手一奪,那口大內寶劍到了他的手中。婁桐蓀哈哈大笑,舉劍一擋,左掌又用分筋錯骨的手法來扭於承珠的臂膊,又喝道:“撤劍!”竟想把青冥寶劍也奪過來!哪料於承珠一劍在手,卻比前更為靈活,左手虛捏劍訣,一招“白虹貫日”,劍光一絞,立即分心便刺,婁桐蓀劍法本非所長,雙劍一交,竟被於承珠的劍直壓下去,劍尖堪堪刺到他的胸前,婁桐蓀顧不得奪劍傷敵,迫得撤掌回防。於承珠得理不饒人,刷刷刷一連三劍,把婁桐蓀迫得連退數步,婁桐蓀大怒喝道:“我若奪不了你的劍,我婁字倒寫!”正擬插回寶劍,仍用分筋錯骨手法勝他,忽聽得一人叫道:“好劍法!”一顆石子突然飛來,叮當一聲,把兩口寶劍都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