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海角風雲 英雄奪寶劍苗區怪事 稚子作新郎(第3/8頁)

婁桐蓀急忙跳出圈子,回頭一望,只見離身十步之外,有一對中年男女,負手旁觀,意態閑適,似乎已在旁邊看了多時,男的衣飾特別,似是回疆裝束,女的背插雙鉤,穿的裙子也非漢人打扮,婁桐蓀不禁大吃一驚,憑他這一身武功,敵人來到身前,竟然毫無知覺!不問可知,這男的定是昨晚在林中擲石的怪人了!

忽見那男的指著於承珠道:“喂,你這個女娃兒是張丹楓的徒弟嗎?”於承珠怔了一怔,心道:“他怎麽一眼就看出我是女扮男裝。又知道我的師門宗派?”猛地一醒,叫道:“你是烏伯伯,烏蒙夫伯伯!”原來烏蒙夫是上官天野的衣缽傳人,比他的大師兄澹台滅明武功還強,那女的則是他的師妹金鉤仙子林仙韻,上官天野與張丹楓的師祖玄機逸士齊名,脾氣極怪,不許門下弟子結婚,後來全靠張丹楓之助,又講服了上官天野,烏蒙夫與他的師妹才得以結成夫婦,是故烏蒙夫與張丹楓不論班輩,結為好友,兄弟相稱。(事詳《萍蹤俠影錄》)。於承珠日常也聽師父談過,所以一見了他們二人的兵器和裝束,便猜到他們是誰。

烏蒙夫、張丹楓、石驚濤、陽宗海同稱天下四大劍客,婁桐蓀聽了,心中自是大驚,但自恃分筋錯骨的功夫天下無敵,在白日晴天之下,卻也並不怎樣畏懼,冷冷說道:“烏蒙夫,想你也是個成名人物,怎麽卻專在黑暗之中,不敢拋頭露面,我婁某今日領教了!”

烏蒙夫冷冷地看了婁桐蓀一眼,卻問於承珠道:“你知道這廝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於承珠道:“他是禦林軍統領,奉了皇命來捉拿石驚濤石老前輩的,還想搶我的寶劍,哼,哼!是個大壞蛋。”烏蒙夫冷笑一聲,轉向婁桐蓀道:“昨晚我不知道你的來歷,所以手下留情,哼,你卻反而罵我?你一心要搶別人的寶劍,我也想要你這把寶劍,來,來,咱們比劃比劃!”巖石旁邊有一叢野竹,烏蒙夫說到“比劃”二字,哈哈一笑,隨手折下一株嫩竹,手掌削了幾削,變成了一柄不到三尺長的竹劍,虛劈一下,朗聲說道:“你用你的寶劍,若能打敗我的竹劍,我立刻重回漠北,從此不到江南!”

婁桐蓀氣往上沖,道:“若是你的竹劍給我削斷了又如何?”烏蒙夫道:“那自然算我輸了。”婁桐蓀心道:“我雖然劍學不精,但這柄劍削鐵如泥,吹毛立斷,豈有削不斷你的竹劍之理?”沖口說道:“好,你也是個成名人物,咱們一言為定。你若用竹劍打敗我,這柄大內寶劍雙手奉送!”

說到一個“送”字,劍訣一領,倏地一招“橫雲斷峰”,攔腰疾前,烏蒙夫笑道:“嚇,好快!”一閃身就到了婁桐蓀背後,竹劍刺他腦後的“風府穴”,婁桐蓀的劍招用老,急切之間撤不回來,暗叫一聲不妙,慌忙反手一抓,這一招出的卻是“分筋錯骨手”的功夫,烏蒙夫大笑道:“說是比劍,狗爪子也伸出來啦!”婁桐蓀面上一熱,雖然事先並未說明不許用掌,但以彼此成名人物的身份,這一下總是失了顏面!

婁桐蓀想仗寶劍之利,連施攻擊,卻不料烏蒙夫身法怪極,閃展騰挪,無不恰到好處,婁桐蓀反而有幾次險險給他的竹劍刺中穴道,心中一凜,想道:“如此下去,總有疏失之處,別要上他的當。”劍法一變,舞成了一圈銀虹,他劍學雖然不精,但防身的劍法,只守不攻,卻遮攔得甚為嚴密。心中想道:“看你如何攻得進來。只要給我寶劍的鋒芒沾上,你的竹劍就要被削為兩段。”哪知他劍勢方自急攻改為固守,轉換之間,劍勢稍慢,烏蒙夫竹劍一伸,搭上了他的長劍。

婁桐蓀急忙轉動劍身,想削斷他的竹劍,那柄竹劍竟似乎黏在他的劍上,輕飄飄地全不受力,婁桐蓀接連變了十幾種招式,總是擺脫不開。這尤不已,黏在劍上的竹劍,初時本如一張薄紙,婁桐蓀的劍身並不受力,過了一陣,那竹劍卻忽而變得沉重起來,再過一會,婁桐蓀的劍尖竟似挽了千斤重物一樣,漸漸連招式也施展不開!婁桐蓀大大吃驚,想不到敵人的內力運用得如此神妙!烏蒙夫道:“你還有何話說?”婁桐蓀咬牙說道:“寶劍給你!”猛地往前一送,寶劍脫手向烏蒙夫心房插去。

於承珠不禁驚呼,只見烏蒙夫竹劍輕輕一引,一眨眼,那柄大內寶劍便到了烏蒙夫手上,連於承珠也看不清楚他用的是什麽手法。心中大為嘆服:世上竟有這樣奇妙的武功。想道:“怪不得他能與師父齊名了。”其實烏蒙夫的輩分比她的師父張丹楓還高一輩,烏蒙夫這手竹劍克敵的功夫,乃是從他師父的好友,當今輩分最高的女俠蕭韻蘭那裏學來的,蕭韻蘭當年曾用一枝竹劍和謝天華、葉盈盈的雙劍合璧打成平手(事詳《萍蹤俠影錄》),那更是天下罕見的武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