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良友相逢徒悵悵夫妻離散恨綿綿

李思南未曾回答,楊婉已先說道:“咱們都是給大汗辦事的,理應彼此幫忙。將軍,你說這樣的話,那是太見外了。”

李思南其實已是急著要去救援孟明霞的了,只是怕楊婉多心而已。聽了楊婉這麽說,馬上順水推舟地說道:“是呀,大家都是自己人,何須說到酬勞二字?你叫我們去分享功勞,我們倒不好意思去了。”

蒙古武士哈哈笑道:“難得兩位如此高義,我倒是說錯話了。好,這就去吧。”

且說屠鳳、孟明霞二人正在吃緊,忽見新來的這隊敵人之中,竟有李思南與楊婉在內,都是大為驚詫。尤其是孟明霞,她以為是見不到李思南的了,想不到李思南突如其來,孟明霞不由得惴惴不安,暗自尋思:“難道李思南當真已經變節,他說給龍剛聽的那些話,只是想哄騙我們的麽?與他同來的這個女子想必就是鳳姐說的那個楊婉了,且看他們怎樣?”

此時,這一隊人已經紛紛跳下坐騎,跑上山坡,準備活捉屠、孟二女。那紅衣喇嘛亦已看見了李思南了。

這紅衣喇嘛正是和榮彩及那西夏漢子一同去搜索磨房的那個喇嘛。昨晚那一仗他的兩個同伴都給殺死,他自己也給李思南刺傷,僥幸逃了出來,後來才碰上淳於臏的。

紅衣喇嘛一眼瞥見李思南,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連忙叫道:“你們中間有奸細,有奸細!”

那蒙古武士莫名其妙,叫道:“什麽?你說誰是……”他還不怎麽相信,正要查問,“奸細”二字尚未說出口來,陡然只覺後心一涼,李思南已是到了他的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劍從他後心刺入,前心穿出!與此同時,楊婉也飛快地動手,她的劍法比李思南更狠更準,刷刷兩劍,刺傷了兩個西夏武士的關節要害,那兩個漢子骨碌碌地滾下了山坡。

李思南抽出寶劍,喝道:“我是大漢男兒,豈能為虎作倀?說給你聽,也好叫你死得明白!”那蒙古武士雙眼翻白,大叫一聲,氣絕而亡。

這一隊人之中,以那蒙古武士本領最強,其次就是那兩個西夏武士,這三個人一死兩傷,另外四個人慌不叠地逃跑。

楊婉叫道:“屠姐姐不要著慌,我來幫你!”原來她是有心讓李思南去助孟明霞,故而自己搶先來加入屠鳳這邊。

淳於臏聽得背後金刃劈風之聲,反手一劍,蕩開楊婉的劍招。屠鳳騰出手來,倒縱三步,喝一聲:“打!”三支毒龍鏢,閃電般射出。

三支飛鏢打出,變化各個不同。

使青銅鐧的那個漢子,氣力頗大,跳躍的功夫卻是不甚靈活。他把青銅鐧一擋,沒有擋著。待要轉身閃避,哪裏還來得及,只覺脅下一麻,腰部已是著了飛鏢,晃了兩晃,登時就倒下去了。

使月牙彎刀的那個漢子,刀法使得潑風也似,霍地一個“鳳點頭”,長刀一舉,一招“舉火燎天”,“當”的一聲,把飛鏢打落。但雖然打落,只因勁力較弱,那支飛鏢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擦過。那漢子聞得一股淡淡的腥味,駭然叫道:“毒龍鏢!”

屠鳳笑道:“不錯,你倒識貨!”第三支鏢早已出手,直取淳於臏的咽喉。淳於臏好生了得,左手鉤一拉,右手鉤一拍,這支飛鏢登時改了方向,向楊婉飛去。

楊婉運劍一挑,飛鏢方向再轉,使月牙彎刀的那個漢子驚魂未定,飛鏢又射到了他的面門,這次他可閃躲不開了,“蔔”的一聲,飛鏢插到了他的肩頭。“毒龍鏢”見血封喉,這漢子喉頭咯咯作響,還未叫得出聲,已是七竅流血,倒地而亡。

淳於臏雙鉤飛舞,護著全身,叫道:“纏著她,不能讓她放暗器!”淳於臏這邊還有六七個人,從帳篷裏都跳出來,袖箭、飛蝗石、鐵蒺藜……各種暗器紛飛,冰雹般的向屠鳳射去,屠鳳揮劍遮攔,偷空發出毒龍鏢還擊。

雙方以暗器交鋒,屠鳳身法輕靈,劍法精妙,冰雹般的暗器連她的衣角都沾不著,對方又給她的毒龍鏢殺了兩個。可是余下的五個人畢竟是攻到了她的身前,一到近身搏鬥,屠鳳的暗器已是不能再發。

楊婉替屠鳳解圍之際,李思南亦已到了孟明霞這邊。圍攻孟明霞的共是三人:紅衣喇嘛、一個使大斫刀的漢子、和一個使長矛的蒙古武士。前者是淳於臏邀來的黑道人物,後者是木華黎手下“神翼營”的頭目,武功都很不弱。

李思南來得正是及時,刷的一劍,撥開了那武士的長矛,迅即劍鋒一轉,攻得那使大刀的漢子連忙救招。孟明霞所受的壓力大大減輕,精神陡振,運劍如風,敵住了紅衣喇嘛的九環錫杖。

李思南是個武學的大行家,和那使大刀的漢子過了一招,已知他的下盤功夫甚為堅固,必須用“以巧降力”的打法方能制他。當下不容他再搶攻勢,立即斜身上步,右手舉劍先蕩開蒙古武士的長矛,左掌從劍底穿出,向那使大刀的漢子腕下一撩,使刀的漢子怒道:“小子膽敢欺我。”長刀斜劈下來。李思南身軀一矮,說時遲,那時快,劍柄已是撞開他的長刀,那漢子腰脅一麻,給李思南點中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