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驚悉陰謀尋舊侶究明真相悔前非

谷涵虛聽到一半的時候,早已料到這個女子定是嚴浣,但如今從祝老二口中得到了證實,仍是不禁大吃一驚,失聲說道:“她怎麽會落到這惡道的手裏?”

祝老二道:“是呀,初時黑石道人還幾乎吃了她的虧呢。後來他用了迷香暗器,這才把嚴姑娘擒了的。”

祝老大善於觀顏察色,看了谷涵虛這副又驚又急的神情,已知谷涵虛與這女子交情非淺,為了討好谷涵虛,連忙說道:“我們是前天在薊州城外三十裏的野豬林碰見他的,他說他要把這女子送到飛龍山去給竇寨主,從這裏到飛龍山和從野豬林到飛龍山的路程是一樣的,一般的坐騎,總得跑個四五天。若是有快馬去追還可以在他未到飛龍山之前追趕得上。這牛鼻子雖然是我們的朋友,但我想不到他會幹出這種為武林朋友所不齒的事情,只恨我的本領與他相差甚遠,否則我也要教訓教訓他了。”

谷涵虛咬牙道:“他就是走到天邊,我也要找著他!”

祝老大道:“對呀,不畏強橫,打抱不平,這才是大英雄的本色。不過,他若到了飛龍山,人多勢眾,大俠你雖然還是可以穩操勝券,究竟要費許多功夫了。不如在途中截住他可以省點氣力。成莊主,你趕快挑選一匹好馬送給這位大俠吧。”說出話來,好像是完全為谷涵虛著想,連自己是來為惡霸搶親而作賀客的身份都忘記了。

那傻裏傻氣的祝老三卻忽地叫了起來:“哥哥,你怎能說出這種話!黑石道人是搶了那位嚴姑娘,但這卻是飛龍山的竇寨主請他做的,竇安平才是主使的人。這位大俠,我求你一件事情。”

谷涵虛雖然痛恨黑石道人,卻也有點喜歡祝老三這個心直口快的傻小子,說道:“你不用開口了,我知道你是求我饒了這臭道士是不是?我不能答應!”

祝老三道:“你不答應,我也要說。我告訴你,我們碰見他的時候,他非常難為情,怕我們以為他是淫賊,這才告訴我們是因何搶這女子的。但竇安平為何要他搶這女子,這他就不知道了。你們罵他行為不當,我不為他爭辯,但他卻絕對不是貪花好色之徒。這件事情,他也只是幫兇而已。老實說,講起在黑道中的行為,他還算得是個響當當的漢子呢。最少要比我們三兄弟強多了!”說到此處,瞪了他哥哥一眼,顯然是不服氣哥哥剛才所說的話。

祝老大喝道:“這樣的惡道你還替他求情!俠士,我的弟弟有點糊塗,請你原諒。”

谷涵虛“哼”了一聲,說道:“你的弟弟或許糊塗,卻沒有你這樣令人討厭!好,祝老三,看在你的分上,我不殺他也就是了。但我可不能答應你就饒了他,至少也得廢掉他的武功。”

成莊主看見谷涵虛要走,戰戰兢兢地說道:“好漢,我已叫人給你老挑選坐騎了。馬上就可牽來。”嘴巴向管家一呶,管家連忙捧上一盤銀子,說道:“這是敝主人送給你老的一點盤纏,不成敬意。”成莊主巴不得谷涵虛早走,只怕他一不如意,又要和自己為難。

谷涵虛雙眼一翻,想把銀子摔掉,忽地轉念一想,隨手抓起了十幾錠碎銀,說道:“也好,反正你這是不義之財!但你可不要以為有了錢就什麽都行了。你若是不依從我的吩咐,我一定回來和你算賬。”

成莊主見他收了銀子,松了口氣,說道:“是,是。三天之內,我一定把你老吩咐的事情辦妥。”他以為谷涵虛收了他的銀子,已是多少給了他一點情面,卻不知谷涵虛乃是另有用途。後來成家父子因為並沒有遵照谷涵虛的吩咐,將三年來所收的田租折成銀子老老實實的退還佃戶,結果給谷涵虛率領的一支義軍抄了家,這是後話,按下不表。

成家的家丁牽來了坐騎,谷涵虛道:“我自己會挑,不要你的。”驀地想起一事,回頭問祝老三道:“姓白的那廝是什麽人?住在哪裏?”

祝老三道:“他名叫白千勝,他爹爹白萬雄乃是一位已經金盆洗手的綠林大豪,和綠林中鼎鼎大名的淳於寨主乃是結拜兄弟。家住滄州白槐莊。淳於寨主單名一個周字。他是……”祝老三因為覺得谷涵虛好像比較看得起他,心裏很是高興,因此不厭其詳的要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谷涵虛。

谷涵虛卻不耐煩再聽下去,說道:“夠了,夠了。我知道了他的所在住所,自會去找他的。”當下跑進馬廄,取了白千勝的那匹坐騎,跨上馬背,絕塵而去。

谷涵虛走了之後,祝氏兄弟這才爭吵起來。祝老大罵他弟弟道:“你倒會向這醜漢討好!”祝老三反唇相譏:“你才是向他討好。我問你,你不是一向都在人前自稱黑石道人是你的好朋友嗎,為什麽你卻向那醜漢子誇張了他的罪過,好像恨不得這醜漢子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