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棋爭先著交豪傑陣布玄虛誘敵人

韓大維喜道:“啊,原來你是老谷的徒弟,怪不得有這等本事。”李思南心想:“我與你剛剛會面,你又怎知我有什麽本事。”

韓大維接下去說道:“當年我和你師父曾經廢寢忘餐,連弈十日,比對是你的師父僅勝一局。可惜以後就沒有機會再和你的師父下棋了,這一局之仇,始終未報!”說罷哈哈大笑。李思南這才知道,原來他說的是下棋的本事。

韓大維這個人的脾氣是頗為有點怪僻的,對話不投機的人,他可以整天不說一句話,合他心意的人,他張開了口,就滔滔不絕。接著又道:“你的師父不但是我的好朋友,我們還做了親家呢,你知不知道?”李思南怔了一怔,他可沒有聽得師父說過。

韓大維說道:“揚州的谷若虛是和你師父同一支的,小女佩瑛就是許配給他的兒子,所以你也算得是佩瑛的小叔呢。”

陸昆侖道:“韓老英雄的女婿就是近年在江湖上聲譽鵲起的谷少俠谷嘯風。”

李思南暗暗好笑,心想:“這倒是用算盤才打得上的親戚了。”原來谷家乃是大族,他的師父谷平陽家住江南屯溪,揚州則是正當著長江南北的交界之處,雖然也可算是江南,但卻是隔著一條長江的。

屯溪屬南宋統治,揚州則早已淪陷,歸屬金國的版圖了。谷平陽和谷若虛是要攤開族譜來算,才算得出是兄弟排行的。不過,揚州谷若虛在江湖上的聲名,卻倒是不在他的師父谷平陽之下。

韓佩瑛粉面飛霞,說道:“爹爹,李大哥來到一定是有事要和陸幫主商量,你卻只顧和他嘮叨閑話!”

韓大維哈哈笑道:“對,對。我又犯了老毛病。好,等你們說了正經事兒,我再和你聊吧。”李思南道:“其實小侄也沒有什麽緊要的事情。”

韓大維說是要讓他們談正經事兒,卻忍不住又說了幾句閑話,問李思南道:“這位姑娘是……”崔鎮山也是個嘴快的人,代他答道:“這位楊姑娘就是我們盟主的夫人。”楊婉滿面通紅,瞪他一眼,崔鎮山笑道:“雖未成親,但你們這杯喜酒我總是喝定了。叫一聲盟主夫人,又有何妨?”

韓大維更是歡喜,說道:“佩瑛,你應該和這位楊姑娘多親熱一些,你們是一家人呢。”韓佩瑛嗔道:“爹爹,你又亂說了。”韓大維道:“我怎麽是亂說,將來……”韓佩瑛道:“好,好,楊姐姐,咱們過一邊說話,別聽爹的羅嗦。”韓大維哈哈笑道:“好,好,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女孩兒家就是懂得害羞。”

韓大維說出了女兒已有婆家之事,他的女兒怪他多話,但聽進楊婉的耳中,卻是少了一層顧慮。

楊婉很少有稱得上“知己”的朋友,這倒不是因為她落落難合,而是因為她出身名門望族,氣質與一般出身草莽的江湖兒女不同之故。例如她和屠鳳及孟明霞二人,固然可以說得是“志同道合”,但卻仍然不是“意氣相投”。

韓佩瑛出身與她相同,同屬大家閨秀,兩人相識之後頗有一見如故之感,談得很是投機。

李思南和韓大維的談話告了一個段落,當下也就和丐幫的陸幫主說及正事。

陸昆侖道:“原來你在路上已經碰見蒙古前來談和的使者了。據我們所知,蒙古來的這班人,都住在陽天雷的國師府。”

李思南吃了一驚,說道:“褚雲峰、谷涵虛二人即將來京清理師門,那個蒙古國師的武功非同小可,有這一個人在他那兒,恐怕更多波折。”

韓大維道:“龍象法王的龍象功自誇天下無敵,也未必當真是天下無敵,陸老弟,如果你我聯手,依我看來,倒大可和他一鬥。”

陸昆侖笑道:“韓老前輩,你封刀多年,難得有這興致,到時你若去鬥那龍象法王,我一定執鞭隨鐙。”這話即是答允作他的助手之意。

韓大維道:“這不是什麽興致不興致的問題,經過了這一回戰火,我才知道是我錯了。我不想理外間的閑事,別人卻要‘理’到我的頭上。蒙古韃子毀了我的家,我還能怕韃子的國師嗎?”

李思南喜道:“有兩位前輩出手,那是最好不過了。”

陸昆侖道:“金虜向蒙古求和之事,我們早已知道。聽說蒙古的將軍們本來還是要進兵的,是他們的四王子拖雷主張談和,這件事方始定奪的。可能是因為成吉思汗逝世,拖雷意欲先把內部安定,然後方始對外之故。”

韓大維道:“拖雷是成吉思汗四個兒子中最精明的一個,他此次前來大都,定有圖謀,咱們倒是不可忽視。思南老弟,你看清楚了,當真是他?”

李思南道:“決不會看錯。當時我覺得很是奇怪,拖雷為什麽扮作一個小軍官?現在我聽了韓老前輩的話,倒是悟出這個道理了。外人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更方便他窺探金國的虛實,有甚陰謀的話,在暗地裏進行,也是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