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冰雪仙姿消俠氣風雷手筆寫雄圖(第2/7頁)

這次他奉了母親遺命前來提親,而她的爺爺也極想做成這門親事,誰不以為這是個“順理成章”之事?可是誰又想得到半路會殺出一個姓劉的“小子”來?如今他卻在為他的“小媳婦兒”把風,讓他的“小媳婦兒”與別人偷會?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可是展伯承卻笑不出來,有的也只是苦笑。盡管他為了要表示自己“男子漢”的胸襟,答應了幫忙褚葆齡,給她把風,自己也盡力抑制自己,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總還是感到幾分失意,幾分悵惘,甚至還有幾分“恥辱”。

褚葆齡的影子看不見了,他知道她是進了那間屋子了。他看不見屋內的情形,聽不見裏面的話語。但他卻憑著想象在腦海中繪出了一幅畫圖,那姓劉的小子在給他的齡姐唱歌,而他的齡姐則在他的身邊給他編織花環。不,也許他們完全沒有談話,也沒有動作,只是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用脈脈的眼波,傳遞那無窮的情意!

展伯承獨自在山坡上徘徊,連連揮手,似乎要想揮掉腦海中一幅幅的幻象,心裏想道:“我不能這樣沒出息!難道我在世上就只是為了一個齡姐。我還要練好武功,即使不是為了給父母報仇,也得為人間行俠!齡姐喜歡那人,這也沒有什麽不對,爺爺本來不該那樣管束的。我應該珍視齡姐對我的情誼,我是應該幫忙她的。”他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轉而覺得自己為褚葆齡“把風”,非但不能算是“恥辱”,反而應該說是一種高尚的行為了。

展伯承獨自徘徊,看著日影漸向西斜,其實也沒等了多久,他心中卻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驀地他心頭一動,想起了初來那天,褚遂和他說過的話,暗自尋思:“不對,不對!齡姐在發現寶藏之後,就去找這姓劉的小子,莫非這兩件事情是有關聯?爺爺說過,這姓劉的一家來歷不明,他們為什麽要搬到這荒涼的山谷來住?爺爺一直就是有所疑心的。爺爺禁止齡姐和那人來往,恐怕還不單單是為了我的緣故!”

展伯承心中好似掛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落,怎麽辦呢?怎麽辦呢?“這姓劉的小子若然是個壞人,我怎能讓齡姐受他之騙?”“立即回去告訴爺爺吧?可是我是答應過齡姐的,大丈夫又豈能言而無信?”“待以後再勸齡姐?嗯,還是不對,這姓劉的是好是壞,我毫無所知,也不能只憑爺爺一面之辭,就把他判作壞人了。”“何況即使他是壞人,但我毫無憑據,就去勸告齡姐,齡姐一定還當我是妒忌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驀地一個念頭在他心中興起,“不錯,要找證據。至少也得知道他的一些事情!我何不偷偷去聽他們在屋子裏說些什麽?”

想到此處,展伯承忽地又感到有點可恥,“偷聽?這可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啊!”

展伯承心亂如麻,在山坡上走過來又走過去,揉碎了十幾朵野花,他的心也好似花朵一般的被揉碎了。不知不覺漸漸走近了那座屋子,這才驀地一驚,“我應該在下面把風的,怎的跑到這兒來了?要是屋子裏的人發現,他們會把我當作什麽?即使他們把我請了進去,那也是自討沒趣的啊!”

屋子四周圍都是大樹,屋後面有一棵樹特別高,比屋頂大約還高出一丈有多。展伯承心中一動,“要是我爬上這棵樹,屋子裏面的情形我不是可瞧見了?他們談些什麽我也可以聽見了?”

展伯承突然下了決心,“我這是為了齡姐的好,偷聽又有什麽不可?我自問心地光明,那又何須羞愧?”

展伯承替自己找到了借口,拋開了顧慮,便即繞到屋後,施展輕功,爬上這棵大樹。

展家輕功是武林一絕,除了空空兒這一派之外,就要數到他家的了。展伯承雖未爐火純青,在輕功上也已有了他父親的七八分本領。他飛身上樹,樹枝不搖,樹葉也沒有落下一片。屋子裏的人全無察覺。

他聚攏目光,透過繁枝密葉,凝神望進屋內,發覺了屋內有人,但同時也感到了失望。

這並不是他所希望發覺的人,屋子裏也正好有兩個人,一個是約摸四十多歲的虬髯大漢,一個是三十歲左右的中年書生,搖著一把折扇,神情很是瀟灑。他遊目四顧,就只能看到這個房子,他的齡姐與那個姓劉的“小子”卻不知藏在哪兒。

只見那書生搖了一下折扇,笑道:“剛才來的那位漂亮姑娘是誰家女兒!看來和芒侄倒是親熱得很呢!”

那虬髯漢子道:“這盤龍谷除了我們這家和褚家之外,就沒有第三家了。”

那書生道:“哦,敢情是褚遂的孫女兒?”

虬髯漢子道:“不錯,正是褚遂的孫女兒!”

那書生哈哈笑道:“想不到褚遂倒有這麽一個好孫女兒!劉大哥,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