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終須正氣消邪氣豈只魔高道更高

北宮橫道:“華先生,咱們也算得是不打不成相識了。只可惜兩次交手,華先生都是匆匆來去,教在下未得盡睹所長。”

華宗岱劍眉一豎,說道:“北宮將軍可是想作第三次交手麽?好,反正華某閑著沒事,奉陪就是!”

不料北宮橫卻道:“不,我這次只是意欲袖手旁觀。”

華宗岱怔了一怔,道:“那麽是誰賜教?”北宮橫道:“是我師弟。”

那短小精悍的漢子亦已同時應聲說道:“是我!素仰華先生絕世武功,我也想見識見識,不知華先生可肯指教麽?”

這漢子不過三十多歲光景,但雙目神光湛然,行家眼中,一看就知是個內家高手。華宗岱心頭微凜,說道:“哦,你是北宮將軍的師弟麽?那麽,雪山司空前輩是令尊還是令師?”

這漢子傲然說道:“正是家父。但華先生你可不必有什麽顧忌,我與你比武,勝敗我都不會告訴父親。”

原來雪山老怪司空圖乃是當今輩分最高的邪派大魔頭,今年已有八十多歲了,但因一生隱居在大雪山上,足跡未出過玉門關,故此中原的武林人士,知道他的人極少。這漢子名叫司空猛,是司空圖晚年所得,也是他獨一無二的兒子,寵愛非常。故此司空猛雖是北宮橫的師弟,但因得他父親的衣缽真傳,武功卻是要比師兄高明。北宮橫正是因為恐怕自己敵不過華宗岱,特地邀他來助陣的。恰巧他在今天趕到。

司空猛話雖如此,華宗岱卻是不能不有所顧忌,心中想道:“雪山一派的武功極為邪惡,我雖然不懼,但一交上手,若不傷他,他必傷我,要想兩全只怕不易做到。雪山老怪只此一子,我若重傷了他,雪山老怪豈肯與我幹休?即使雪山老怪也未必能取我性命,但總是麻煩。更何況這小子不過三十出頭,年紀與我差一大截,我與一個小輩較量,勝之不武,不勝為笑!”

華宗岱正在躊躇,段克邪忽地一聲長笑說道:“你要與華老先生比武,輩分似乎有點不對,還是與我玩玩幾招吧。你不是說我只有幾斤蠻力,只可以嚇嚇凡夫俗子麽?好,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麽不凡的本領,出奇的武功?”

段克邪的師父與雪山老怪同一輩分,而段克邪的年紀又比司空猛年輕得多,他出來迎戰倒是最為合適不過。但司空猛卻自高自大,冷笑說道:“你這小子也配與我比武麽?”

段克邪冷冷說道:“配與不配,試過方知。你口出大言,好,我讓你十招!”

司空猛大怒,喝道:“你這小子想是活得不耐煩啦,我三招便要送你性命!”聲到人到,向段克邪一掌劈下。

這一掌打出,隱隱挾著風雷之聲,段克邪心頭微凜,“此人口出大言,果然是功力不凡!”不敢大意,使出上乘輕功,一個“金鯉穿波”,從他掌底穿過。

司空猛一掌劈空,也是心頭一凜,“噫”了一聲,迅即反手擒拿,雙掌齊出。

這一招大擒拿手法更見淩厲,掌如刀,指如戟,段克邪上身的三處關節七個穴道都在他掌指擒拿之下。段克邪是個點穴的大行家,也不禁贊了個“好”字!

司空猛使出這樣厲害的擒拿手法,滿以為段克邪躲得再快,也難逃分筋錯骨之災。哪知段克邪身法之快,更出乎他意料之外,一聲笑道:“好厲害!沒抓著!”身形只是一飄一閃,司空猛這一招大擒拿手又落了空。

司空猛又驚又怒,大步趕上,喝道:“往哪裏逃?”段克邪笑道:“我說過讓你十招,哪有逃跑之理!”身形一定,等待司空猛發招。

段克邪表面上談笑自如,心中卻已是暗暗戒懼,原來他剛才那一飄一閃,看來雖是閃得從容,實際則是展盡平生所學!

說時遲,那時快,司空猛第三招接續發出,前面兩招雖然厲害,還遠不及這一招的威力驚人。只見掌影千重,砂飛石走,掌力有如排山倒海,從四方八面攻來。當真是有萬馬奔騰之勢,千軍陷陣之威!華宗岱父女站在十數丈外,也自感到勁風撲面。

此時連華宗岱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只恐段克邪有失,連忙走上兩步,準備倘有意外,可以及時接應。

北宮橫提著獨腳銅人,監視著華宗岱的行動,笑道:“華先生,咱們說好了是袖手旁觀的啊!”

話猶未了,只聽得段克邪一聲長嘯,身形已是平地拔起,從千重掌影之中飛出!北宮橫做夢也想不到他輕功造詣如此深湛超妙,情不自禁的也要贊了一聲:“好功夫!”

段克邪這次是接連用了七種身法,最後才僥幸突圍的,對方贊他,他卻是不禁心中苦笑。

段克邪還未知道司空猛的掌力專傷奇經八脈:倘被打著,不死也成殘廢。華宗岱就是因為知道他的掌力的歹毒,才捏了一把冷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