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豈惜芳馨遺遠者只傷夜氣壓重樓(第4/8頁)

鐵凝發現她是注意著那棵槐樹,心中一動,想道:“莫非她也發現了令這棵槐樹凋枯的腐骨掌功夫?師陀國是西域一個小國,她是師陀國的女王,對西域各國的高手,她當然會比我們清楚,說不定她知道那四個胡人的來歷?”

跟從宇文虹霓的那四個武士,此時也在馬背上嘰嘰咕咕的談論,鐵凝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麽,但看他們有的指著那棵凋枯的槐樹,有的指著那兩只被擊裂的石獅,顯然也是在談論著這樁事情。

鐵凝心念未已,果然便聽得宇文虹霓問道:“這是誰幹的事情?”

鐵凝道:“我昨日在路上碰見四個胡人,這樁事情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鷹鼻漢子幹的。”

宇文虹霓“啊呀”一聲,說道:“原來他們果然是從這條路經過。”

鐵凝道:“他們是些什麽人?”

宇文虹霓道:“你說的那個漢子是回紇數一數二的高手,名叫泰洛。另外那三個人也是橫行西域的成名人物,其中有一個母親是漢人的名叫丘必大,武功與泰洛不相上下,我正要追蹤他們。那個泰洛為什麽在這裏鬧事的?”

鐵凝簡單地講了原由,便即問道:“你為什麽要追蹤他們?”

宇文虹霓道:“因為這四個人都是意欲對你的楚叔叔有所不利。他們在中原出現,想必是已知你楚叔叔的行蹤,故而聯手追他。他們追蹤你的楚叔叔,我就必須追蹤他們!對不住,這件事我無暇細說了。待我找著了你的楚叔叔,我們再到伏牛山拜會你的爹爹吧!”

鐵凝道:“我爹爹在金雞嶺,楚叔叔知道那個地方的。祝你早日找著他。”

宇文虹霓說了一聲:“後會有期!”便與那四個武士疾馳而去。他們的坐騎也都是追風逐電的良駒。

辛芷姑笑道:“有宇文虹霓他們‘以胡制胡’,倒是間接助了咱們一臂之力。呂莊主,你也不用擔心那個魔頭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鐵凝卻道:“宇文虹霓的人未必打得過他們吧?”

辛芷姑道:“宇文虹霓的劍術自成一家,空空兒曾見過她的功夫,據說與她的丈夫楚平原不相上下。她那四個隨從,據我看來,個個眼神充足,在長途跋涉之余,都沒絲毫疲態,也可以看得出都是內功有根底的人。他們既然敢去追那四個胡人,想來也不至於相差太遠。”楚平原早已是中原武林的第一流高手,當年是與段克邪齊名,並稱武林中後起的“雙秀”的。

鐵凝聽了道:“這麽說來,我倒不必為他們擔心了。”辛芷姑笑道:“你是我的徒弟,脾氣卻更似你的師公,愛抱不平,愛管閑事。你有工夫去替外人擔憂,我倒是怕你們路上出事呢,你還是先小心自己吧。”辛芷姑最疼愛這個關門徒弟,其辭若有憾焉,其實卻深喜之。

鐵凝笑道:“宇文虹霓雖然做了外國的女王,但她是楚平原叔叔的妻子,那也就不能算是外人了。師父放心,從伏牛山去金雞嶺,至此地已是過了一半路程了。前一半路程我們都沒出事,後一半路程接近金雞嶺,更不會出事了。再說,師父你的功夫,我也學到了幾成,也不會讓別人那麽容易就欺負得了的。”

辛芷姑笑道:“你算是誇自己呢還是誇師父呢?好在這裏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就教人笑話了。但願你們不出事就好,但不可太驕傲了。”

辛芷姑端起師父的身份,說了徒弟一頓,心裏卻很得意:“凝兒這點脾氣倒是和我少年時候一模一樣,驕傲雖然不好,但不畏強敵的精神卻是好的。”

當下各人分道揚鑣,辛芷姑去魏博會夫,龍成香往揚州尋妹,呂鴻春夫婦到幽州去投夏侯英,鐵凝則與展伯承到金雞嶺去見父親。

按下其他各人不表,只表鐵凝與展伯承這路。

他們已經了結了槐樹莊呂家的這樁事情,從此可以專心趕路。他們的坐騎是秦襄昔年所贈的寶馬,腳程迅速,三天工夫,走了一千多裏,果然一路沒有出事。至此他們已走了全程的四分之三。

鐵凝道:“照這樣走法,最多還有四天,咱們就可以到金雞嶺了,今晚還是找一間客店好好睡一晚吧。前兩晚咱們忙著趕路,錯過宿頭,在林中野宿,我睡得很不舒服。”

展伯承對她像哥哥對妹妹一般愛護,當然表示同意。於是在日落之前,便到一個小鎮上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他們照過去一樣,以兄妹相稱,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

鐵凝在展伯承房間裏和他一同吃過晚飯,談了一會,天色已晚。展伯承道:“你連日疲勞,未得好睡,今晚早些安歇吧。”鐵凝正想過自己的房間,忽聽得外面有吵鬧的聲音。

說話的人腔調很怪,每個字音聽得清楚,但卻十分生硬,南腔北調混在一起,陰陽怪氣,刺耳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