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情竇初開憐玉女殺機潛伏遇強人

丘必大硬著頭皮,說道:“好吧,我不怕你們以多為勝。”楚平原哈哈一笑,說道:“伯承、鐵凝,你們兩人退下,站得遠些,免得嚇壞這廝。好啦,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丘必大吃他一頓排揎,老羞成怒,一聲怒吼,猛撲過來。楚平原兀立如山,動也不動,待他刀光罩到,這才以刀對刀,把雁翎刀劃了一道圓圈,迎上前去。

丘必大刀法迅捷無比,眨眼間已是連斫七刀,而且每一招都是式中套式,七刀七招,變出了二十一種刀法。但說也奇怪,楚平原只是持刀劃了一個圓圈,便似鐵壁銅墻,把對方這七招二十一式,全都擋在墻外。只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過後,丘必大的月牙彎刀已損了三個缺口。

丘必大大吃一驚,原來楚平原在師陀國雖有勇武之名,但西域各國的高手,並未深知他的本領。尤其是丘必大,自恃是回紇大國數一數二的高手,更是一直未曾將楚平原放在眼內,以為一個小國的王夫,充其量是能夠騎馬射箭而已,能有多大本領?所以這次他們四人同來,到了中原之後,就是他倡議要分開來各自追蹤的。

這次他們四個人分成三路,泰洛一路,另外兩個胡人結伴同行,作為一路,丘必大滿以為自己足可以對付得了楚平原,所以也是單獨一路。

不料今晚果然在這裏意外的單獨碰上,更出乎丘必大意外的是:楚平原的武功遠遠超出他的估計。只是交手的第一招,他就試出了楚平原的功力在他之上。

不過丘必大雖是心驚,仍未氣餒。他還有一項看家本領未曾使出。楚平原一招得手,立即反攻,丘必大忽地手舞足蹈,使出來的招數,似乎全不成章法。

楚平原心道:“這倒似從中原的醉八仙拳法中化出來的刀法,我也不可太小覷他了。”當下將雁翎刀使得呼呼風響,力貫刀尖,意欲把他的月牙刀先削斷了再說。

丘必大的刀法初時使的是剛猛一路,此時一變而為“楊柳輕揚”似的陰柔招數,避免與楚平原硬碰硬斫。楚平原是個武學大行家,一看就知他是在刀法之中暗含著點穴的招數。

以劍刺穴,在武林中比較多人會使,刀是主要用來劈斫的,用刀刺穴,那就很少見了。尤其厲害的是丘必大所用的刀乃是一把特制的月牙彎刀,刀尖刺穴之時,有時便似“拐彎”刺到一般,與普通的劍尖刺穴之法,完全不同。這種彎刀刺穴的怪招,連見多識廣的楚平原也是第一次見到。

楚平原雖不畏懼,也得小心應付,心裏想:“此人刀法自成一家,放在中原武林之中,也算得是一流高手了。聽說回紇還有一個名叫泰洛的大魔頭,武功比他更高,這次也有同來,倘若碰上,倒是更要小心對付了。”楚平原在未摸清丘必大刀法的路數之前,改用“以守為攻”的戰術,一柄雁翎刀遮攔得風雨不透,叫對方的月牙彎刀根本近不了身,縱有刀尖刺穴的絕技,亦是無從施展。

這間客房附設的馬廄,剛才被丘必大的掌力震塌半邊,幸而馬廄是用茅草搭蓋的,廄中的馬匹,並無受到傷害。但被震塌的棚頂所壓,也在群馬嘶鳴。

鐵凝關心他們的坐騎,但又舍不得不看下去,便叫展伯承道:“展大哥,你把咱們的坐騎牽出來吧,別讓它們壓壞了。”

丘必大見展伯承進入馬廄,心中暗暗驚恐,生怕他下辣手傷了自己的坐騎,那時要想逃跑也跑不成。心念未已,只見展伯承已把棚頂擡起,並將廄中的馬匹全都放了出來。展伯承是俠義心腸,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傷害別人的坐騎。

丘必大自知自己無勝望,見坐騎無恙,正想逃跑。楚平原陡地喝道:“姓丘的,你不是要與我決個雌雄的麽?好,你也嘗嘗我的快刀滋味!”

楚平原口中說話,手上的刀法已是倏然一變,轉守為攻!只見閃電驚飆,刀光如雪,快得難以形容!丘必大本以快刀見長,想不到楚平原的刀法比他還快幾倍!這一驚非同小可。此時他招架亦感艱難,哪裏還能仔細認穴,施展他的彎刀刺穴之技。

楚平原一口氣斫出了六六三十六刀,斫到最後一刀,丘必大忽覺頭皮一涼,嚇得心膽俱裂,連忙一個“鷂子翻身”,倒縱出三丈開外,一摸頭皮,並無血跡,但一大片頭發卻已被楚平原利刀削去,變成了半個光頭。

楚平原喝道:“念在你是受人差遣,奉命而來,這次姑且饒你,下次再給我碰上,我就不和你客氣了。”丘必大不敢駁嘴,連忙上馬飛逃。

展伯承與鐵凝上前與楚平原見過禮,楚平原道:“你們怎地惹上了這廝的!”鐵凝笑道:“我們前幾天才見過宇文姑姑呢。不,應該說是楚嬸嬸了。這廝的來歷,就是楚嬸嬸告訴我們的。不過,這次我們和他動手,卻不是為了楚嬸嬸的緣故,而是因為我在路上曾罵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