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惘惘余情隨逝水空空妙手解恩仇(第3/7頁)

竇元心亂如麻,此時他與展、褚二人正在舍命惡鬥,他雖然心裏也覺得給官軍迫他訂“城下之盟”極為可恥,但在這生死關頭,卻又不禁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何苦與他們同歸於盡?”

激戰中竇元險些中了展伯承的一劍,心意立決,便即說道:“好,北宮將軍,既然你肯把我姓竇的當作自己人,你怎麽說我們遵命就是!但這兩個小子卻不勞你們動手,我要親自打發他們。”竇元向官軍屈服,自己也覺可恥,因此多少要表示一點“英雄氣概”,他自忖可以勝得展、褚二人。

北宮橫哈哈笑道:“好。竇大哥這邊的朋友,碰上我們的人請打個打呼,以免誤傷。”舞起獨腳銅人,橫沖直闖,打翻了海河幫的幾個頭領,把眼一望,看見他的大師兄正在和段克邪激戰,便向段克邪這邊殺來。

北宮橫是雪山老怪司空圖的二弟子,本領比不上師弟,但卻勝於師兄,段克邪單打獨鬥也是打不過他的。此刻給他和西門旺夾攻,雖有超卓的輕功,亦是難以應付。北宮橫的銅人舞得呼呼風響,將他的退路封住,圈子愈縮愈小,迫得段克邪險象環生。

辛芷姑大怒,說道:“錚侄,你和劍虹替我打發這個胡狗。”鐵錚與華劍虹雙劍齊上,敵住泰洛。辛芷姑抽出身,幾個起伏,趕到了北宮橫背後,刷的就是一劍。

北宮橫聽得背後金刃劈風之聲,心頭一凜,獨腳銅人反手掃出,辛芷姑劍招奇詭之極,不待他的銅人碰著,又已立即變招,從他意想不到的方位掃來,北宮橫連遇幾次險招,無可奈何,只好轉過身來,全神對付辛芷姑,段克邪這才松了口氣。

北宮橫的獨腳銅人是件重兵器,但卻又能利用銅人的手指點穴,兼有輕兵器判官筆之長。辛芷姑的長劍不能讓他碰上,當下揮舞拂塵,掩護奇詭辛辣的劍招,見隙即攻,和北宮橫殺得難分難解。

但辛芷姑抽身去應付北宮橫之後,鐵錚、華劍虹二人聯手鬥那泰洛,可就頗感吃力。泰洛是僅次於空空兒、華宗岱、司空猛等人的高手,雖然不是頂尖兒的角色,但在武林中有他這樣本領的卻也不多。最厲害的是他還練有“腐骨掌”的邪派毒功,鐵錚與華劍虹必須步步提防,不能讓他的毒掌沾上。

宇文虹霓和丘必大本來是旗鼓相當,但她受傷初愈,時間一長,也就有點感到力不從心,難於應付了。官軍四面合圍,周同這邊的人處處吃緊。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之下,唯有展伯承與褚葆齡二人,對周圍混亂的情勢卻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全副心神,都用來對付竇元。

竇元的鐵牌舞得虎虎生風,儼如在四周圍堆起了鐵壁銅墻,遮攔得風雨不透。他決意“斬草除根”,左手的鐵牌用以護身,右手的虎頭鉤則在鐵牌掩護之下伸出來攻敵,戰到緊處,鉤光閃閃,化作了一道銀蛇,絞著兩道劍光,盤旋飛舞,幾乎招招都是殺手。展伯承與褚葆齡二人用盡方法,也攻不破他的防禦,迫得只有招架的份兒。展伯承準備好了的那招殺手,亦因無隙可乘,始終沒有機會施展。

官軍已把海河幫的人重重圍住,眼看海河幫就要一敗塗地,忽聽得有人怪聲笑道:“好呀,好熱鬧的場面!總算我趕上了!嘿,嘿,哈!哈!你們打大架,想撇下我空空兒這可不成!”

竇元聽得空空兒的聲音,不禁大吃一驚,擡頭看時,只見不但是空空兒來了,和空空兒一同來的,還有三個人,一個是楚平原,一個是鐵摩勒的副寨主蓋天豪,還有一個海河幫的刑堂香主石敢當。

原來空空兒早已打聽得他們兩幫要在今日決戰,只因他與華宗岱談論武功,談得高興,所以直到今朝,才舍得與華宗岱分手,匆匆趕來的。

蓋天豪則是到科達沁草原,奚族酋長那兒探親回來的。揚州將有兩幫綠林火並之事,他在路上已聽到風聲,是以他不回轉山寨,而先到揚州。石敢當則是周同派他負責留守的。蓋天豪來到長江口海河幫臨時所設的留守處,恰巧碰上了空空兒和楚天原。楚平原是來探聽宇文虹霓的消息,正好也是此時趕到。

石敢當負責留守,本來不該擅離防地。但此時由揚州節度使的艦只送來的魏博牙兵,加上揚州本地的水師,已把竇元與周同兩幫的船隊全部都在海上包圍了。空空兒來的時候,石敢當剛好接到戰報,於是親自駕船將他們三人送來。

他們兩幫的船隊即使同心合力,也是敵不過官軍的艟艨巨艦,何況他們又是內部紛爭?一場海戰的結果,竇元這邊的船只,一半投降,一半擊沉,周同這邊的船只,因堅決不肯投降,卻是十九被擊沉了。

石敢當、蓋天豪二人精通水性,善會馭船,加上空空兒與楚平原兩大高手在船頭拒敵,官軍的船只不敢迫近,終於給他們這只快船在混戰中到達了這個荒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