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異國情鴛同患難中原豪傑共恩仇

褚葆齡這封信並沒說到她出走的原因,但展伯承看了,心裏已然明白,想道:“凝妹一來,齡姐就走,這其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了。但她有病在身,無人照料,這卻叫我怎麽放心得下。”又再想道:“我對齡姐本來是沒有雜念,但只在她心上卻還有未能解決的結?要不然何必避開凝妹呀,但不管如何,她還是十分關心我的,她匆匆出走,也還沒有忘記將我的去處告訴凝妹,要凝妹找我回來。”想至此處,心中不覺一片茫然。

展伯承把信交回鐵凝,茫然問道:“齡姐是去哪兒?”鐵凝道:“我怎知道?不過她走了還未到一個時辰,咱們馬快,分頭去找,或者還可以將她追回來。”

展伯承道:“哦,她走了還未到一個時辰?”驀然一省,把鮑泰提過來,解開他的穴道,道:“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碰見一位騎著棗紅馬的紅衣女子,快快的從實招來,否則要你的命!”原來展伯承在闖進這間客店的時候,正聽見鮑泰向仇敖訴苦,說是他碰見女子就倒黴。故而展伯承料想他們定是在路上遇著了褚葆齡。

鮑泰見有一線生機,連忙說道:“我說真話,你肯放我?”展伯承道:“好,你說真話,我就放你!”鮑泰道:“實不相瞞,我們是曾碰著了褚姑娘,大哥要捉她,你們可別怪我,這不關我的事。”

展伯承大驚道:“捉去了沒有?”鮑泰道:“沒有。有一對路過的夫婦,將她救走了。”當下將路劫褚葆齡,卻碰上獨孤宇夫妻的事情,都如實地告訴了展伯承。

展伯承又驚又喜,說道:“那個男的是用折扇當作兵器的,女的是用小銅鈴當作暗器的?”鮑泰說道:“不錯,聽沙大哥說,那個男子的外號叫做什麽‘鐵扇書生’的獨、獨什麽宇?嗯,這男子的復姓實在難記。”

展伯承道:“好,不必你說了,你滾吧!”鐵凝恨鮑泰剛才對她說話輕薄,氣猶未過,一腳將他踢了出去,說道:“展大哥答應饒你性命,這次我不殺你。你再胡作非為,下次要是給我碰上,可就不能放過你了。”鮑泰摔得頭破血流,爬了起來,連聲“是,是。”抱頭鼠竄而去。

展伯承喜道:“獨孤宇夫妻將她救去,咱們可以不必找她了。”鐵凝怔了一怔,隨即恍然大悟,不由得也是喜形於色,說道:“不錯,齡姐既然是有了著落,那麽,咱們是不用再找她了。”

獨孤宇是劉芒的三叔,展伯承早已知道,因此他當然想得到獨孤宇是要把褚葆齡帶到夏侯英那兒,好讓她與劉芒見面。

展伯承一心一意盼望他們二人破鏡重圓,言歸於好,因此一聽得褚葆齡是跟獨孤宇夫妻回去,這正符合他的心願,他當然是無需憂慮了。鐵凝猜到了展伯承的心意,這也正符合了她的心願。

甘泉只知治病救人,捋了捋須子,說道:“獨孤宇有祖傳的一種靈藥,名為小還丹,補氣培元,最具效力。展哥兒,你要我來看病人,就是這位已經跑掉了的褚姑娘吧?”展伯承面上一紅,說道:“正是。我想不到她會跑開的。”

甘泉說道:“這個我不怪,你請大夫看病人,總是會把他們的親人的病情誇張的。不過,這位褚姑娘既然能夠和追魂幫這班強盜動手,想必病得不重。如今她碰上獨孤宇,有獨孤宇的小還丹那就更可無憂了。”接著笑道:“這裏的病人跑掉了,我應該回去看看留醫的病人啦。”

展伯承瞿然一省,連忙說道:“不錯,我已耽擱了你許多時候了,咱們趕快回去吧。凝妹,你有沒有別的事情,倘若沒有,就和我們一同走好嗎?”

展、鐵二人都是付了房錢的,匆匆收拾行李,便與甘泉同行。路上鐵凝問道:“甘爺爺,在你家中留醫的病人是誰?”甘泉笑道:“是你爹爹的好朋友,也是一位天下聞名的大俠。你猜猜看。”鐵凝吃了一驚,問道:“是我表叔段克邪嗎?”甘泉道:“不是。”鐵凝道:“是我的方師叔方辟符嗎?”甘泉道:“也不是。”鐵凝道:“那麽難道是我的師公空空兒不成?”甘泉笑道:“更不是了。空空兒來去如風,有誰能夠傷得了他?”

鐵凝道:“我爹爹的好朋友,又是天下聞名的大俠,除了這幾個人,那還有誰?”甘泉笑道:“你猜不著,待會兒到我的家就知道了。”

鐵凝心急難熬,央求展伯承道:“甘爺爺不肯告訴我,展大哥,你告訴我吧。對啦,我沒有問你,你是怎麽樣請得動甘爺爺的呢?我聽媽說過甘爺爺看病的規矩,他每天只看一個病人,而且不輕易出門給人看病。你和他以前並不認識,他不把你趕出門去,我實在覺得奇怪。”

展伯承笑道:“是麽?這兩件事情不但出乎你的意外,也出乎我的意外呢。不過甘爺爺的確是要把我趕出去的,幸虧那位病人給我求情。”鐵凝道:“那位病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