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奇變驚心 掌門遇害幽巖被困 姹女含情(第2/24頁)

不錯,齊勒銘是他父親的仇人,甚至齊燕然也擔心兒子會去暗殺他的父親,但他還是希望這段冤仇能夠化解。

那日他假裝昏迷未醒,偷聽了齊燕然和丁勃的談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一切。不錯,他的父親和他的繼母相愛在前,他的繼母又是在受了齊勒銘的殘暴虐待,而且是在後來以為齊勒銘死了之後才改嫁他的父親的,他的父親和繼母都沒有錯,但齊勒銘因為得不到妻子的愛而生恨,似乎也有值得原諒之處。

他也不知道暗算他的那個人是否齊勒銘,不過即使是齊勒銘吧,他也不想記恨了。因為齊勒銘雖然要把他置於死地(不知什麽緣故,或許是一種神秘的感覺吧,他總是覺得兇手似乎不會是齊勒銘),但救了他的性命的卻是齊勒銘的父親。

何況他和齊漱玉也算得是交情非同泛泛的朋友呢!

從齊燕然和丁勃的談話之中,他也深深感覺得到,齊燕然口口聲聲痛罵他這不肖的兒子,但內心其實是深愛兒子的,齊燕然要丁勃趕往揚州去阻止兒子闖出更大的禍,固然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他的父親,但另一方面也何嘗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他感齊燕然之恩,倘若他幫別人殺了齊燕然的兒子,豈非以怨報德?

“冤家宜解不宜結”,楚天舒是這樣想的。他自信也有辦法可以解得開這個結。

他想:“即使玉虛子的計劃能夠令得齊勒銘再死一次,但也不知有多少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喪生了!那些無辜送命的人可未必有齊勒銘那樣好的運氣復活!”

因此他決定守口如瓶,絕不透露有關齊勒銘生死之謎的秘密。

玉虛子好生失望,說道:“你再仔細想想,齊家的人可曾透露過任何有關他們這位大少爺的口風,不一定要直接說出他的名字的。”

楚天舒搖了搖頭,玉虛子默然半晌,說道:“不錯,齊燕然和丁勃都是老狐狸,不會隨便對外人露出口風的。楚賢侄,齊老頭兒對你好不好?”

楚天舒道:“我比他晚兩輩,他對我就像一般的長輩對小輩一樣,說不上特別好,也沒特別壞。”

玉虛子自言自語:“這倒有點奇怪了,唔,說不定他尚未知道。”

楚天舒道:“知道什麽?”

玉虛子道:“齊勒銘不但是我們武當派的仇人,也是令尊的仇人,你知道麽?”

楚天舒佯作吃驚道:“真的嗎?家父卻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有這麽一個對頭,他是因何與家父結仇的?”

玉虛子道:“我也不知道。消息是我那位和湯懷義有交情的朋友透露的,據說湯懷義那位新相識對令尊似乎含恨甚深,有一次有人談起令尊是江南第一大俠,他在一旁連連冷笑,如果這個人是齊勒銘的話,對令尊必將大大不利。”

楚天舒放下心上一塊石頭:“原來他知道只是這麽多。”

“道長既然懷疑那個人,為什麽不親自上京向湯總鏢頭打探。就算要冒點風險,也勝於去齊家找尋線索了。”

玉虛子道:“賢侄,你有所不知,我們武當派有條門規,一不許做官,二不許做鏢師。我身為長老,更應該做弟子的模範,甚至要避免和這兩種人來往的。”其實,真正的原因他還未說出來,他是害怕在京師碰上齊勒銘。若然五老一齊上京,又有打草驚蛇之慮。

楚天舒給他纏得已是有點不耐煩了,心裏想道:“我姑且敷衍他吧,做不做在我。”於是說道:“多謝教導,晚輩這就趕往京師,告辭了。”

正要下山,忽聽得鐘聲當當,從山頂傳來,震得耳鼓嗡嗡作響,楚天舒仰望山峰,雪封霧鎖,吃了一驚,心裏想道:“那麽遠的地方敲鐘,這裏都聽得見,而且鐘聲敲得甚急,不像是一般廟宇做法事的鐘聲。

玉虛子“咦”了一聲,說道:“楚賢侄,你且慢下山!”

楚天舒道:“道長還有什麽吩咐?”

玉虛子道:“你聽見鐘聲沒有?”

楚天舒道:“這麽響亮的鐘聲,聾子也聽得見了。”

玉虛子道:“你聽鐘聲,敲得甚急,你知道這是什麽鐘聲嗎?”

楚天舒道:“正要向道長請教。”

玉虛子道:“這是華山派召集門人的鐘聲,此鐘安放在山頂的淩虛閣上,重五千四百斤,一敲起來,聲聞十裏。不是有大事發生,不會敲的!”

楚天舒道:“那又怎樣?”

玉虛子道:“就因為華山派正有大事發生,但卻不知究竟發生何事。此事倘若只是他們內部的事情,那還罷了;倘若是因外人潛入做出不利於華山派的事情,你這個時候下山,豈不要惹起華山派弟子懷疑?”

楚天舒雖然有點討厭玉虛子,但想:“他說的這番話倒是深通人情世故之言。”便停下腳步,說道:“華山派名列六大門派之一,門下弟子沒有一千,少說也有數百吧。有什麽外人敢到華山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