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分離最是憐孤影中伏何堪作楚囚(第4/7頁)

梢公躺在江面上仰泳,此時他已是頭暈目眩,四肢無力,但求能夠逃生已是萬幸,當然是不能再去弄沉金逐流這條小船了。仰泳可以較少用力,但在狂濤駭浪之中,這梢公也只有在風浪中掙紮的份兒,眼看是支持不了多久就要慘遭滅頂之禍的了。

金逐流冷笑道:“你這叫做害人不成反害己,嘿,嘿,你準備去赴龍王爺爺的約會吧!”但在狂濤駭浪之中,金逐流這只小船已經滲水,裂口還在擴大,眼看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金逐流本來可以跳水逃生,但卻沒有把握遊得過長江,而且他也舍不得那塊玄鐵。

風狂浪大,金逐流空著雙手都沒把握遊過長江,帶著沉重的玄鐵,當然更是遊不過去的了。這玄鐵乃是稀世之珍,若然任它沉埋江底,金逐流又不舍得。

正自躊躇不決,忽見一艘大船順流而下,疾如奔馬,金逐流生怕錯過,連忙跳出船頭,揮舞雙手叫道:“救人呀!”就在這時,那躺在水面仰泳的梢公也發出了一聲喑啞的叫喊。

那艘大船緩慢下來,船頭上站出一個粗豪的漢子,哈哈一笑,說道:“不錯,我是要救人!”把一條繩索拋出,足有四五丈長,剛好拋到那梢公的身旁,梢公一抓抓著繩索,那粗豪的漢子喝道:“起!”長繩一收,把那個梢公扯上了大船。

金逐流怔了一怔,叫道:“這個是賊人,我是給他害的,快來救我!”那粗豪漢子放下了梢公,又是哈哈一笑,說道:“少安毋躁,我就來救你了。哈哈,沖著你這塊玄鐵,我還能不救你嗎?”

粗豪漢子把手一揮,驀然間只聽得噼啪連聲,火蛇飛舞,在這大船上一枝接著一枝的火箭射了出來,每一枝火箭,都是射上了金逐流的這艘小船。金逐流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大船上的人和這梢公是一夥的。他向他們求救,正好給了他們以落井下石的機會。

金逐流打落了幾枝迎面射來的火箭,但總不能打落所有射來的火箭。帶著熊熊火焰的蛇焰箭落在船板上,落在那張卸下的風帆上,甚至還有兩枝火箭射進了船艙。金逐流撲滅得了東面的火頭,撲滅不了西面的火頭,不消片刻,這艘小船已是燃燒起來。

船底的那個漏洞也正在擴大,金逐流忙於救火,顧不得堵塞漏洞,轉眼間船艙裏的水已經浸過了他的膝蓋,水火夾攻之下,金逐流除了棄舟而逃之外,是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艘大船和金逐流這艘小船的距離在十丈開外,金逐流若是遊泳過去,只怕未到中途,就要給船上的亂箭射死。

好個金逐流,當真是藝高膽大,在這生死存亡之際,突然給他想到了一個極為冒險的主意,他要仗著自己卓絕的輕功,奪那艘大船!

金逐流提起了那個紅漆匣子,朗聲說道:“你不過是想要這塊玄鐵而已,這個容易,給你就是!”振臂一拋,那個匣子帶著呼呼風響,向大船上站在船頭的那個粗豪漢子迎面飛去。

金逐流左手拋出匣子,右手已是拆下了一塊船板,那塊船板則拋下江中。

原來金逐流是要利用這塊船板作為踏腳板,以便跳上那艘大船的。兩船之間的距離有十多丈,金逐流的輕功再好,也必須分作兩次,才能跳上那艘大船。

大船上那個粗豪漢子雙臂一伸,接下金逐流拋過來的玄鐵,笑道:“好,多謝你了!”笑聲未已,蹬、蹬、蹬的就接連退了幾步。船艙裏有個人出來,雙掌抵著他的背心,他才幸免跌倒。不過,他畢竟還是把這塊沉重的玄鐵接下了,而且並沒有受傷,足見功力之高,比金逐流也並沒相差多少。

就在此時,金逐流從小船上騰身飛去,儼如掠波海燕,快得難以形容。那塊船板剛剛落下江心,他亦已是跟著落下。船板還沒有給波浪卷去,只見他的腳尖輕輕一點,登時又似皮球般彈起來,身形如箭,撲上大船!

船艙裏有個人搶出船頭,就是剛才用雙掌抵住那粗豪漢子背心的那個人,搶出船頭,猛地喝道:“好小子,原來是你!下去吧!”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江海天嫁女那天,曾敗在金逐流手下的那個文道莊。

文道莊那次敗給金逐流,是敗在招數不如,若論功力,他還稍稍在金逐流之上。此時金逐流身子懸空,腳尖還未曾點著船頭,文道莊已是使出“三象神功”,雙掌並推,要把金逐流從半空擊落,推下長江!

金逐流一招“彎弓射雕”,半空中“鷂子翻身”,雙臂斜分,儼如雁翅,右掌駢指如戟,戳向文道莊額角的太陽穴,左掌如刀,用的則是個“劈”字訣徑向文道莊的琵琶骨劈下來。

這一招兩式乃是攻敵之所必救,也正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倘若是在平地上單打獨鬥,文道莊還當真不敢和他硬拼,非得閃避不可。可是此時金逐流身子懸空,文道莊占了以靜制動的便宜。只要擋得一招,不讓金逐流下船頭,就可以將他擠下江去。二來文道莊並非單打獨鬥,他還有那個盜魁幫忙。文道莊勝算在握,於是也就一步不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