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名武師之死(第3/6頁)

嶽豪道:“著呀!請問為什麽要這樣急於釘上棺蓋,不讓我們瞻仰遺容?”

範魁道:“楊大叔恐怕師娘太過傷心,故此師父死後,便即封棺,不想讓她再見。同時也是恐怕天氣熱,會有屍臭。不過我雖沒有見著師父遺體,五師弟、六師弟那晚卻是在場的。”

閔成龍道:“鵬舉,聯奎,那晚師父暴斃,師娘是不是立即就叫你們進去?師父的面色怎樣,有無瘀黑?七竅有否流血?”

宋鵬舉、胡聯奎不過是兩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給大師兄這一連串的問話嚇住了。五弟子宋鵬舉訥訥說道:“我當時又害怕,又傷心,沒、沒看清楚。後、後來師娘就叫我們去叫楊叔公了。”六弟子胡聯奎道:“我當時只知道哭,也、也沒想到要去看個清楚。”

閔成龍斥道:“真是兩個糊塗蛋。”嶽豪說道:“不過由此也可證明師父之死甚是可疑了。第一,我們幾個人誰都沒有審視過師父的遺體,甚至他們這兩個不懂事的孩子,師娘也要趕快差遣他們出去。第二,從逝世到出殯不過三天,何必這樣著急,是不是作賊心虛?請你們想想。”

範魁說道:“師娘哭得那麽傷心,你們都見到了,這總不會是假的吧?”

閔成龍冷笑道:“焉知這不是掩人耳目,做作出來!”

嶽豪卻正容說道:“一點不錯,正是假的。”

範魁詫道:“你怎麽知道?”心想:“你可不是師娘肚裏的蛔蟲。”

嶽豪說道:“我當然知道。這是翠花告訴我的,絕不會假。我偷偷問過她,她說師娘只在靈堂裏才哭,回到房裏,就半點眼淚也沒有了。還有,師娘每餐都是吃兩碗飯的,師父死了,她這幾天,每餐也仍然是吃兩碗飯!”

翠花是服侍雲紫蘿的丫頭,也頗有幾分姿色。但卻不是雲紫蘿從娘家帶來,而是嶽豪拜師之時,買了這個丫頭送給師娘,以求討好師父的。

範魁說道:“翠花為什麽只和你說,不和我說?”

閔成龍聽他這麽一問不覺失笑,說道:“四師弟,我只知道五師弟六師弟這兩個弟子糊塗,不料你比他們還要糊塗!你怎麽能和二師哥相比,他和翠花是早就有勾搭的。”

嶽豪說道:“大師哥,取笑了。”話雖如此,卻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態,接下去說道:“為了探查真相,小弟也不能不用一點手段。實不相瞞,翠花給我哄得服服貼貼,什麽話都肯和我說的。她還說呢,你別以為師娘是和師父十分恩愛,那是做給外人看的。背地裏師娘卻是郁郁寡歡,她從沒有見過師娘獨自和師父相對之時露過笑臉。倒是有好幾次聽見師娘在房間裏偷偷哭泣。”

閔成龍裝作恍然大悟的神氣,一拍大腿,說道:“我明白了,師娘一定是嫌師父是個粗魯武夫,不懂溫柔。更說不定她還另有心上人呢!”

範魁忍不住說道:“師哥,在沒有找到她謀害師父的證據之前,師娘畢竟還是師娘。師尊如父,師娘如母,大師哥,你這個話,這個話——”他本來想指責閔成龍不該汙蔑師母的清白,但因在大師兄積威之下,終是不敢直言無忌。給大師兄雙眼一瞪,底下的話就嚇得縮回去了。

閔成龍怒道:“我的話怎麽樣,你聽了不舒服是不是?你要做雲紫蘿的孝順兒子,你盡管去做吧,可不要拉上我們。不過恐怕你的年紀未免大了一點,做她的、做她的弟弟倒是差不多。”他本來想說“情郎”二字的,看見範魁一副惶恐的神氣,又覺得自己不該太輕薄,有失掌門師兄的身份,這才改為“弟弟”的。

嶽豪冷笑道:“你口口聲聲師娘師娘,叫得好親熱,怪不得雲紫蘿平日那樣疼你。”

範魁說道:“兩位師兄且莫生氣,小弟並非偏袒師娘,不過是據理直言罷了。二師哥剛才說的那幾點可疑之處,充其量也確實不過只是‘蛛絲馬跡’而已,似乎還不能拿來當作證據。”

閔成龍發了一頓脾氣,仔細想想,範魁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範魁為人忠厚老實,平日對大師兄又十分恭敬,閔成龍發過了脾氣,也覺得有點抱歉,為了籠絡他,於是哈哈一笑,說道:“四師弟,你有時候糊塗得很,有時候卻也頗為少年老成。不錯,咱們要對付雲紫蘿,還得找她一些把柄。”

嶽豪沉吟半晌,說道:“要證實她的罪狀,不外兩端,或找人證,或找物證。”

範魁說道:“如果師父當真是給害死的,我也誓必要為師父報仇。可是現在人證物證都無,總不能憑了翠花那幾句捕風捉影的說話,就說是師娘謀害的吧?”

嶽豪說道:“物證並不難找,不過要擔當一點風險,萬一不對……”

閔成龍道:“老二,爽快說吧,你要找的是什麽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