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空棺疑案(第2/9頁)

楊大姑頗感意外,心裏想道:“我只道雲紫蘿這小賤人巴不得我的弟弟死掉,卻怎的還會救他?”

快活張繼續說道:“這封信是不能當著他的妻子交給他的,於是我只好仍然在屋頂躲藏,偷偷窺探。

“只見雲紫蘿替丈夫解開了繩子,哭道:‘牧哥,你為什麽要拋棄我?’楊武師道:‘我是和你鬧著玩的。’他是剛剛投環就得妻子解救的,故而歇息片刻也就可以說話了。

“雲紫蘿道:‘哪有這樣鬧著玩的?是不是我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你要這樣懲罰我,你老實告訴我吧!’

“楊武師低聲說道:‘這幾年來你始終不肯離開我,我已經是心滿意足,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會怨你?我只是想我不該再拖累你了,唯有這個辦法最好,一來,我可以解脫,二來你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楊家。’雲紫蘿道:‘不,你不知道我其實是並不想離開你啊!’楊武師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有難以言說的苦惱!’雲紫蘿道:‘那也該好好的和我商量啊,為何要自尋短見?’楊武師道:‘我還未曾說完呢,我這樣做,一半是真,一半是假。’雲紫蘿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一點也不明白。’

“我也是一點也不明白,自殺就是自殺,怎能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呢?我正在側耳細聽,忽聽得楊武師道:‘紫蘿,你和什麽人一起來?’雲紫蘿道:‘就只是我一個人,你為何如此問我,難、難道你、你疑心……’說猶未了,楊武師就叫起來道:“那你趕快出去看,看看那個人是誰?他是早你片刻來的,我聽得出他現在還未跑掉!’

“楊武師在尋死的時候,居然能夠發覺我的來到,真是武學卓絕,名不虛傳,可是這卻令我為難了。我必須把這封信送到他的手中,但又不能張揚出去,怎麽辦呢?

“心念未已,雲紫蘿已經出來搜索,我人急智生,趁她跨出房門的當兒,立即把這封信包了一枚銅錢,從後窗拋進去。

“我身形一動,雲紫蘿也就立即發現了我,她冷笑道:‘大膽小賊,還想跑嗎?’話猶未了,只見銀光一閃,我膝蓋的環跳穴已經給她的銀簪打傷。

“本來我是非給她捉著不可的了,幸虧就在此時,楊武師忽地叫道:‘紫蘿回來,是咱們的老朋友托人捎信來了。’

“那個人本來吩咐過我,這封信是不能讓他的妻子看見的,可是楊武師自己要告訴妻子,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已經受傷了,難保沒有意外,只好趕快逃跑。”

楊大姑冷笑道:“想不到雲紫蘿還有這一手高明的暗器功夫,連我也給她瞞過了。”

快活張接著說道:“幸虧令弟把她叫回去我才得以脫身,經過令弟的臥房,我想起須得帶一件信物回去,方好交代,那幅畫圖想必是因為雲紫蘿匆匆出來,尚未藏好,仍然放在幾上,於是我便順手牽羊將它拿走,以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快活張說完之後,眾弟子面面相覷,正合上一句俗話:“人心不同,各如其面。”最小的兩個弟子宋鵬舉和胡聯奎是一派茫然,好像剛剛從惡夢中醒來,猶有余悸,不知所措。四弟子範魁是半信半疑,因之也是茫然若夢。三弟子方亮是個善觀風色的人,一對眼珠骨碌碌地轉來轉去,心裏想道:“反正有大師哥在前,用不著我來出頭。”大弟子閔成龍和二弟子嶽豪則是各有各的算盤,盤算怎樣才能夠從這件事中,取得自己最大的利益。

眾弟子面面相覷,大家都把眼睛望著楊大姑,誰也不願爭先說話。楊大姑冷冷說道:“成龍,你以為怎樣?”

閔成龍道:“師姑明鑒,我看此事已是不用懷疑,師父之死,定然是雲紫蘿下的毒手了。”

楊大姑點了點頭,快活張卻忍不住搖了搖頭。

楊大姑道:“小張,你已經親眼看到了雲紫蘿偷展畫圖的秘密,親耳聽了他們夫妻的說話,雲紫蘿分明是另有私情,而且已經是給我弟弟知道的了。你還以為她不是兇手嗎?”

快活張道:“我也曾親眼看見她阻止丈夫自殺,她抱著丈夫哭訴,說是不願夫妻分手之時,那副神情,依我看來,是決計作不了假的。”

嶽豪冷笑道:“雲紫蘿就是最會假戲真做,她今日在靈堂上也曾哭個死去活來呢!”

楊大姑道:“不錯,這事一定得查個水落石出!小張,不是我不信你,只因這小賤人委實是太可疑了!”

快活張道:“我只不過一抒己見而已,怎敢幹預你們的家事?你們要把雲紫蘿如何處置,這是你們的事情。我的話已經說完,我可要走了。”

楊大姑道:“多謝你告訴我這許多事情,這是一枚熊膽丸,正合你用,請你收下。”熊膽是醫治內傷的良藥,快活張淡淡說道:“好吧,就當我是作成了一樁交易吧。”接過了楊大姑的熊膽丸,走出密室,跳上屋頂便即走了。他不過僅僅在嶽家調養了一天,外傷還未痊愈,居然就能施展超卓的輕功,楊門弟子,都是不禁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