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淒涼身世(第3/7頁)

雲紫蘿大驚道:“姨父敢情是在他這一掌之下受了重傷?”

蕭夫人黯然說道:“你的姨父保得住性命已屬僥幸,焉能不受重傷?

“當時韓巨源已有他的手下鏢頭搶救,敷上了金創藥止了血了。也許齊建業是因為見韓巨源並沒喪命,這才沒有取你姨父的性命的。

“其實韓巨源所受的創傷表面看來很重,你姨父所受的內傷卻是比他更重!”

雲紫蘿心裏想道:“原來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結的仇,江湖上的漢子講究的是為朋友兩肋插刀,這可也不能完全怪責四海神龍。”當然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不敢和她的姨媽說的。

蕭夫人喘過口氣,把激動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繼續說道:“可憐你的姨父受了內傷,回到家中,卻不能安心養病,不久又要避難了。”

雲紫蘿詫道:“這卻為何?難道那四海神龍已經重傷了姨父,還不肯放過他嗎?”心想:“四海神龍當時只是一時火氣,事後想必也有點後悔的吧?何況,他若要取姨父的性命,當場就可以取了。”

蕭夫人道:“這次倒不是四海神龍要來與我們為難,而是韓巨源要報你姨父這一劍之仇。”

雲紫蘿皺眉道:“一掌還一劍,他這仇不是已經由齊建業報了嗎?”

蕭夫人道:“可惜他不是你這樣的想法。”接著說道:“韓巨源自命是全國鏢行中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物,這次給你的姨父殺得一敗塗地,當然是視為奇恥大辱的了。是以他在傷好之後,就四處打聽,打聽你的姨父住在什麽地方,非報這一劍之仇不可。”

“好在有一個熱心的朋友,聽到了這個風聲,立即趕來告訴你的姨父,我們方得有所準備。

“你的姨父內傷未愈,我又懷孕在身,除了搬家避仇之外,還有什麽法子好想?

“可憐我們東躲西避,過了十多年。你姨父的內傷後來雖然醫好,但身體已是大不如前。他,他是在三年前病死的。雖然說是病死,但若不是因為曾經受過內傷,身子虛弱,最少他還可以再活二十年!

“追源禍始,你說我能夠不恨齊建業這老匹夫嗎?韓巨源雖然也是我們的仇人,畢竟還在其次。哼,若不是你姨父受了內傷,武功大減,我們哪裏會怕韓巨源的尋仇!”

雲紫蘿聽了結仇的經過,心裏卻在想道:“其實四海神龍齊建業的人品卻是要比那個震遠鏢局的總鏢頭韓巨源好得多。”

蕭夫人繼續說道:“你姨父死後的第二年,韓巨源這廝也病死了。震遠鏢局的總鏢頭由他的兒子韓威武繼任,這個少年聽說倒是比他的父親明理得多,頗有與我們和解之意。

“當年那位給我們通風報信的熱心朋友知道韓威武有此心意,便出來給兩邊調解,不用我和韓威武見面,他就向那人答應今後不再記仇。這位熱心的朋友本來和震遠鏢局也是有點淵源的。”

雲紫蘿道:“這位熱心的朋友是誰?”

蕭夫人微微一笑,說道:“就是我現在的鄰居邵叔度。我們避難之時也曾經在他的家裏住過兩年的。如今我搬回來住,他也跟著我們搬來了。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是新蓋的房子,特地來作我們的鄰居的。”

今晚一整晚蕭夫人和雲紫蘿說的都是不愉快的事情,直到此際,說至邵家之時,她方始臉有笑容。

雲紫蘿笑道:“邵先生搬到這兒,恐怕是‘奉子之命’吧?”

雲紫蘿說得有趣,蕭夫人不覺也給她逗得笑了起來,說道:“他們小孩子在一起慣了,舍不得分開也是有的。不過令我擔心的是,在搬回來之後,他們這兩個孩子,反而好像沒有從前那樣好了。”

雲紫蘿道:“年紀大了,當然是難免有點害羞了。”她口裏是這麽說,心裏可知道並不是這個緣故。

蕭夫人嘆口氣說道:“還是你剛才說得對,兒女的事情讓兒女大了自己去管,做父母的也用不著太過為他們操心,好,紫蘿,咱們還是回到咱們原先的話題吧,他們小孩子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你受齊家的人欺侮,這件事情我卻是非管不可!”

接著又道:“本來我為了免得令你為難,最初我只是想替你出頭,和他們理論的。如今我知道了四海神龍齊建業原來就是楊大姑的夫叔,這我可不能和他們齊家的人客氣了。兩件事情合做一件來辦,我要為你出氣,也要為我自己的丈夫報仇!紫蘿,你肯不肯答應我拋下和楊大姑的情面,倘若我和齊建業動手之時,楊大姑插手的話,你就用你的躡雲劍法對付她?我自信苦練了十多年,大概也對付得了四海神龍了!”

雲紫蘿對楊大姑殊無好感,但卻不願姨媽與齊建業冤冤相報,永無已時。可是姨媽口口聲聲說為她出頭,她豈能反而拒絕幫忙?姨媽傷心丈夫之死,念念不忘報仇,她縱然想要化解,一時也是化解不了,又如何能夠勸阻她去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