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道上相逢(第2/5頁)

“這位林姑娘天真無邪,倒是有點像小師妹,不過沒有小師妹的活潑。”孟元超心裏想道:“牟宗濤是她的表兄,那天尉遲炯要我和她同赴泰山之會,我因為要先拜見金大俠,只能讓她先走。想必她現在已經到了泰山了。”

孟元超又再想到金逐流托她向自己報訊之事,自思:“後來我見了金夫人,金夫人又再三和我說及這位林姑娘。莫非這次的事情,乃是他們夫婦有意想讓我和這位林姑娘相識?”孟元超並不糊塗,隱隱猜到了金逐流夫妻和尉遲炯的用意,心中苦笑:“可惜我已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孟元超畢竟是個歷盡風霜的豪俠,情場上失意雖然給他帶來了心上的創傷,但他卻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此際他正憧憬著泰山上的群雄盛會,英雄的豪氣替代了兒女的情懷,縱然還是有一些郁悶的心情,也是像淡雲遮蓋不住燃燒的太陽了。

孟元超跨下的這匹紅鬃馬本是禦林軍統領北宮望的坐騎,給尉遲炯偷了來給他的。離開了金家之後,孟元超生怕趕不上泰山之會,一路快馬疾馳,不過三天,就從山東的東平踏入了泰安縣的境內,泰山在泰安縣北部,已經是可以看得見了。距離重陽還有兩天,孟元超松了口氣,心裏想道:“想不到這匹馬跑得這樣快,我倒是來得早了。來得早也好,可以多點機會結識各方豪傑。”

這匹馬跑得興起,四蹄生風,仿佛不著地一般,輕快無比!孟元超豪興勃發,想起了詩聖杜甫所寫的一首詠駿馬的詩,放聲吟道:“胡馬大宛名,鋒棱瘦骨成。竹批雙耳駿,風入四蹄輕,所向無空闊,真堪托死生。驍騰有如此,萬裏可橫行。”

“鋒棱瘦骨”“竹批雙耳”是寫馬的外表,據說馬的雙耳小而尖銳,有如削開的竹管一樣,就是好馬。而千裏馬也總是瘦骨突起,有如鋒棱,決不會長著許多肥肉的。

“所向無空闊,真堪托死生。”是寫駿馬的腳力和主人對馬的信賴。意思是說:當這匹馬絕塵而去的時候,無遠弗屆,千裏一躍。騎著這樣好的馬,一旦有患難的時候,真可以安心把生命付托給它了。

孟元超反復吟了“所向無空闊,真堪托死生。”這兩句詩,想道:“這兩句詩倒也可以借用來贈給知己呢。”

正在豪情與駿馬競馳之際,忽見前面也有三匹駿馬,跑得風一般的快!

名馬寶刀,英雄所重。似這樣的駿馬,等閑都不容易見著一匹,現在卻突然發現三匹之多,孟元超不禁又驚又喜,心裏想道:“這三個人想必也是和我一樣,乃是前往泰山赴會的,倒不妨攀交攀交。”

一來想和這三個人結識,二來也想試試自己這匹坐騎的腳力能不能賽過他們的馬匹,於是孟元超快馬加鞭,流星趕月般的疾追上去。

三個騎客,兩女一男,走在最前面的一騎是個衣裳淡雅的少婦,後面兩騎並轡驅馳,靠得很近,態度親熱,似乎是對夫婦。男的三綹長須,女的鬢雲高聳,大約都是四十左右年紀,裝束不類中原人士。

這對中年男女在聽得孟元超朗吟之時早已回過頭來,轉眼間孟元超騎的這匹紅鬃馬已是來得近了。這兩人看得清楚,吃了一驚,那男的陡地喝道:“你這匹紅鬃馬哪裏來的?”夫妻倆不約而同的撥轉馬頭,迎將上來,一左一右,把孟元超夾在中間。

這句問話大出孟元超意料之外,他本來是準備一追上了就和他們打招呼的,聽得這樣的問話倒是不禁怔了一怔了。

要知孟元超是“欽犯”的身份,而這匹坐騎他又已經知道是尉遲炯偷來的,本來是禦林軍統領北宮望的坐騎。是以聽得這樣的問話,心中自然是不能不有所戒懼了。

“牟宗濤的扶桑派是從海外搬回來的,這次在中原開宗立派,意欲重光門戶,邀請來觀禮的客人聽說也是龍蛇混雜,未必都是吾道中人。這人一張口就問紅鬃馬的來歷,只怕多少也是和北宮望有點關系的了。”

俗語說:“逢人但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何況友敵未明,焉能推心置腹?孟元超想至此處,怔了一怔之後,便即反問他道:“閣下是誰?因何要問這匹坐騎?”

那三綹長須的男子道:“你管我們是誰,快點實話實說!”

孟元超心中有氣,當下也就冷冷說道:“我這匹坐騎是怎麽來的,你們也管不著!”

那中年婦人哼了一聲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這匹馬是從尉遲炯這老賊的手上得來的是不是?我們想要知道的只是:這匹馬是送給你的呢?還是你從他的手上奪來的?快說出來,免得自誤!”

那男的接著冷笑道:“憑這臭小子的本事,焉能從尉遲炯手中奪得坐騎?我看你是不用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