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千崖秋色(第2/6頁)

雲紫蘿並不擅長暗器,卻也是個行家。見了這婦人的驚人絕招,不由得目定口呆,佩服無已:“怪不得外號千手觀音,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個首領見手下傷的傷,逃的逃,他也只好撥轉馬頭逃跑。“千手觀音”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宗神龍的替死鬼。哼,宗神龍不敢露面,卻叫你來送死。你想跑得這麽容易?給我留下一點記號吧!”

冷笑聲中,一手連環三暗器飛出。那人的身手也是委實不弱,一個“鐙裏藏身”,避開了打他上盤太陽穴的袖箭;橫刀一封,又撥開了射他中盤丹田的一支透骨釘,可是卻終於避不開打他下盤的一柄飛刀,飛刀掠過,削掉了他膝蓋的一大片皮肉。那人一個倒栽蔥跌落馬背,他是和另外一個同伴並轡奔馳的,幸虧這同伴出手得快,一把將他提了起來,隨即一刀插進馬臀。這一插用的力恰到好處,不會傷著馬的骨頭,卻能令它負痛狂奔,絕塵而去!

那匹失了主人的駿馬受了驚嚇,在草原上盲目亂跑。“千手觀音”說道:“這位姐姐,請你稍等一會。”快馬加鞭,追上那匹無主的坐騎,跳過去騎上馬背。那匹馬起初不肯服她,跳起一丈多高。“千手觀音”抓著鬃毛,輕輕拍它後頸,撫弄一會,那匹馬不再發脾氣了,俯首帖耳的讓她騎了回去。雲紫蘿看得有趣,心裏想道:“原來千手觀音不但暗器精絕,馴馬的功夫也是人所罕及。”她卻不知這“千手觀音”祁聖因乃是尉遲炯的妻子,尉遲炯是關東馬賊出身,祁聖因的馴馬本領是跟丈夫學的。

祁聖因回來說道:“我名叫祁聖因。祁連山的祈,聖賢的聖,因緣的因。這幫強盜本來是要偷襲我的,幾乎連累了你,我實在過意不去。你失了坐騎,這匹坐騎就賠給你。它已經給我馴服了,你可以放膽騎它。”說罷,跳下馬背,將那匹坐騎交給雲紫蘿。

雲紫蘿道:“多謝祈女俠救了我的性命,我已是感激不盡,厚賜如何敢當?”祁聖因笑道:“反正我是順手牽羊拿過來的,你又何必客氣,我是個爽直的脾氣,你為我遭殃,我都未曾多謝你呢!姐姐,你貴姓大名?去的哪兒?”

雲紫蘿捏了一個假名,說道:“我叫孟華娘,想到泰安去的。”

祁聖因道:“你的本領很不錯啊。恕我冒昧,請問你是不是要上泰山觀禮的?”泰山在泰安縣境,祁聖因心裏想道:“孟華娘這名字我可沒聽過,不過她的武功這樣好,想必是牟宗濤邀請的客人了。”

雲紫蘿說道:“牟宗濤在泰山開宗立派,此事我也曾聽人說過。不過我還不夠資格做他的客人。我有一個朋友或許會到泰山觀禮,因此我想去泰安縣城,等他回來。”

祁聖因笑道:“何用這樣麻煩,你和我一同去好了。我也是沒有請帖的,不過我擔保你可以順利上山。”

雲紫蘿見她性情爽朗,也想結交這樣一個朋友,暗自思忖:“我戴了這張人皮面具,料想孟元超不會認識我的。”於是說道:“得祈女俠帶我去一開眼界,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當下跨上那匹坐騎,兩人就結伴同行了。

路上雲紫蘿問道:“這幫強盜是些什麽人?”

祁聖因道:“他們的首領名叫宗神龍,但剛才尚未露面。這姓宗的是清宮大內總管薩福鼎手下的第一號鷹爪,不過江湖上的朋友知道的還不多。他也是扶桑派掌門人牟宗濤的師叔,這次牟宗濤開宗立派,我猜想他多半也是會來的,因此我才要趕上泰山。”

雲紫蘿愕然問道:“牟宗濤不是俠義道麽?怎麽他的師叔……”

祁聖因道:“牟宗濤早已和他的師叔翻臉了,不過——”雲紫蘿道:“不過什麽?”

祁聖因心裏想說的是:“不過牟宗濤恐怕也不是如你所想像的俠義道呢!”但她的性情雖然爽朗,和雲紫蘿畢竟乃是初交,這話終於沒有說出來。說道:“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牟宗濤是海外歸來的一派掌門,我和他也並非相知很深呢。”這話答得模棱兩可,雲紫蘿關心的只是孟元超,對牟宗濤的為人倒是不想深究,因此也就沒有再問下去了。

幸虧雲紫蘿換了一匹坐騎,跑路比她原來的那匹坐騎快得多。兩人兼程趕路,第三日一大清早就到了泰山。

這時正是牟宗濤的扶桑派開宗大典,隆重的典禮剛剛開始的時候。

泰山之巔,“玉皇頂”的草坪上,黑壓壓的坐滿了人。孟元超和林無雙也在其內。

天空飄浮著灰白色的雲朵,玉皇頂好像塗上一層鉛白,夜色沉沉,四周還是那麽靜謐。不過透過雲層的缺口,已經可以瞥見半角天穹閃耀的曙光,但日頭還未露面。

牟宗濤的開宗大典是定在日出的時候舉行的。所有的客人為要趕得上看日出的奇景,早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