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千崖秋色(第4/6頁)

扶桑派的歷史有許多人已經知道,對他冗長的敘述不耐煩聽了。當然也有不知道的人,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既然有了不耐煩聽的人,草坪上也就不能保持初時的肅靜了。來參加大典的人,不乏草莽英豪,來自四方,平時難得見面,如今突然在這裏發現,便有好些人在人叢擠來擠去,找尋相識的朋友談話。

孟元超緊緊握著無雙的手,悄悄說道:“無雙,你的主意打定沒有?”

林無雙唯有苦笑。這話已經是孟元超第二次問她了,她的主意卻還沒有打定。

正在她心情紊亂之際,忽然有一個人擠到她的身邊,輕輕的拍一拍她,笑道:“無雙,我找得你好苦!”

林無雙又驚又喜,說道:“嬸嬸,原來是你,尉遲叔叔呢?”原來這個擠到她身邊的婦人,正是尉遲炯的妻子祁聖因。

祁聖因道:“你叔叔沒來,我是和一位朋友來的,這位是孟元超孟大俠吧?嗯,你們的事情,我那當家的(丈夫)已經和我說了。他還擔心孟大俠你不能及時趕到與林姑娘相會呢。”

孟元超和祁聖因見過了禮,說道:“多謝尊夫贈我良駒,我是前天來到的。”

祁聖因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你不知道,偷或劫別人的好馬是我們夫妻的拿手好戲,說來倒是無獨有偶,這次我在路上也交了一位朋友,她的坐騎也是我從一個鷹爪的手中搶來送給她的。”

林無雙道:“對啦,嬸嬸你的那位朋友在哪裏,何不請她過來相見?”

祁聖因道:“她在那邊。她因為是沒有請帖跟我來的,不想到處走動惹人注目。我和她亦是初交,有些話不便當著她的面說,所以她既然不願意過來,我也就不勉強她過來了。”

孟元超與林無雙順著祁聖因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黑衣少婦,獨自坐在一個角落,低頭若有所思。可能因為她穿著寡婦的服飾,也沒人和她交談。

孟元超心中一動,想道:“咦,這個女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但因雲紫蘿戴著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雖是薄如蟬翼,卻遮掩了本來面目,孟元超在人群之中發現了她,仍是認不出她!

林無雙道:“嬸嬸,你這朋友叫什麽名字?我看她孤零零的坐在一邊,沒人理會,倒似怪可憐的。”

祁聖因道:“她姓孟名叫華娘,聽她說也是來找朋友的,大概還沒有找著。無雙,閑事少理,我有十分緊要的事情正要和你說呢。你附耳過來!”

林無雙笑道:“嬸嬸什麽事情這樣緊張?”見她神色凝重,不由得心頭一震,隱隱猜到幾分。當下與祁聖因坐得更貼近一些,聽她耳語。

祁聖因暗運內功,把聲音凝成一線,送進林無雙的耳朵。這種上乘的傳音入密的功夫,可以在十數丈外,把話聲傳進對方耳朵,不讓旁人聽見。何況祁聖因如今是在林無雙的耳邊說話,即使是坐得最近的孟元超,也只是見到她的嘴唇微微開闔而已。

孟元超也不想偷聽她們的談話,不知不覺,他的目光又投向雲紫蘿那邊了。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可是他仍然做夢也想不到會是雲紫蘿!

孟元超做夢想不到雲紫蘿會上泰山,自思自想,不禁啞然失笑:“紫蘿遠在太湖,怎會是她。唉,這也是我對紫蘿思念太深之故,發現一個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就懷疑是她了。其實這個女子不過僅僅是體態和她稍為相似,卻怎比得上她的艷世容顏!”

他哪裏知道雲紫蘿是戴著人皮面具的,在漠然似是毫無表情的外貌掩蓋之下,正有著一顆火熱的跳動的心。

雲紫蘿低下了頭,若有所思,好像是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其實她亦已是偷偷的看見孟元超了。

“原來他是和小師妹在一起,我的希望總算沒有落空了,咦,又好像不是他的小師妹,這女子是誰呢?”

林無雙的相貌和呂思美有幾分相似,雲紫蘿仰看之時,幾乎錯認作呂思美。發覺不是之後,心中不覺一片茫然。

好像孟元超那樣,雲紫蘿自思自想,不禁也是啞然失笑:“只要他找著了合意的姑娘,是小師妹也好,是別的女子也好,我都應該為他歡喜。何必管她是誰?唉,他怎的老是看我,難道,難道他已認出我了?”心念未定,忽見孟元超回過頭去,不再看她了。原來祁聖因已經把要告訴林無雙的事情都說給她聽了,此時林無雙正在和孟元超說話。

“啊,原來他還是沒有認出我。他怎能認得我呢?或許他是看別個人,都是我瞎疑心了。”雲紫蘿本來是不想給孟元超認識她的,但不知怎的,孟元超真的不認識她了,她卻又不禁有點心酸,不由得心中苦笑了。

人叢中忽地有人竊竊私議:“咦,那不是薊州的名武師楊牧嗎?你來看看,是不是我的眼花了?”“不錯,是他,奇怪,楊牧不是已經死掉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