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舊友重逢(第4/7頁)

宋騰霄好像置身於煉鐵的鼓風爐口,登時大汗淋漓,好不難受。心裏想道:“怪不得繆長風打不過他們,其他兩人不知,這廝的功夫可當真是邪門得很!”

幸虧歐陽堅已經惡鬥了許多時候,真力耗了幾分,雷神掌發揮得淋漓盡致,漸漸就難以為繼了。宋騰霄的劍法輕靈迅捷,也令歐陽堅不能不小心提防。這樣此消彼長,不過半枝香時刻,宋騰霄便已占了上風,熱得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呂思美和白武子交手,此時亦已逐漸占了上風。

原來白武子擅長的是分筋錯骨手法,利於近身搏鬥,只要一抓著對方,立即便可扭斷對方的筋骨,把敵手制得服服帖帖,不能動彈。可是呂思美擅長的卻是穿花繞樹身法,她可以蒙上眼睛,在枝繁葉茂的花樹叢中疾跑,不觸落一朵花一片葉。白武子的分筋錯骨手法雖然厲害,想要抓她,連她的衣角都沒沾著。

白武子給她轉得頭昏眼花,情知相持下去,定然不妙,急於求勝,驀使險招,雙掌如環,一招“陰陽雙撞掌”向前撲攻。呂思美霍地一轉,掩到敵人背後,趁著白武子未及回身,雙掌按著他的背心,運勁一推。可惜她的氣力稍弱,這一推只是推得白武子身形歪斜,仍未跌倒。

白武子驀覺勁風颯然,貼身撲來,要向前竄,怕她就招趕招,力上加力,再推一下,自己必然跌倒;要向旁竄,又怕她借勢牽引,掌擊空門。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白武子無暇思索,惡氣頓生,立即一個“旋轉乾坤”,回過身來,竟不救招,反取攻勢,右掌向外一掛,左拳翻起,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羚羊掛角”,乃是近身搏鬥中一招拼個兩敗俱傷的打法,惡狠狠的照呂思美面門打來。他以為呂思美比他矮一個頭,氣力又弱,自己居高臨下,占了優勢,呂思美必然不敢和他硬拼,即使敢於硬拼,自己吃的虧也決不會比她更大。

哪知呂思美早已料到他有反撲的招數,他這一回身反撲,剛好湊上她的殺手,白武子一掌擊空,只聽得“哢嚓”一聲,右臂關節已是給呂思美硬生生拗折。他擅長的是分筋錯骨手,不料這次卻竟然給呂思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還是呂思美一念慈悲,插刀入鞘之後,才拍斷他的關節,否則用力斷他的手臂,他就要終生變成殘廢了。

白武子縱然頑強之極,關節折斷,手臂吊了下來,痛得他也是不禁像是殺豬般的大叫了。歐陽堅和韓威武聽得他的大叫,不由得都是大吃一驚。

高手比鬥,哪容得稍有分心,何況他們又已是處在下風之際?宋騰霄乘機一劍刺去,快如閃電,歐陽堅正在一掌打下,掌心給刺個正著。

歐陽堅大吼一聲,五根指頭合攏一抓,抓著劍柄。宋騰霄吃不住他這一股猛力,長劍給震奪出了手。可是歐陽堅的掌心被利劍刺穿,雷神掌的功夫已廢了一半,奪劍不過是憑一下狠勁,過後立即支持不住,大吼聲中,長劍向宋騰霄反擲回去,連忙就跑。

白武子關節折斷,更是不堪再戰,當然也跟著跑了。三個跑了兩個,剩下來就只有一個韓威武了。

繆長風雙掌斜飛,形如白鶴亮翅,把韓威武身形罩住。韓威武心頭一涼,只道繆長風是取他性命。身形在對方雙掌籠罩之下,要躲也躲不開了,只好硬著頭皮,一招“橫架金梁”,雙掌掌心向上,橫在頭頂,保護腦門。

這一招只是在無可奈何之中,希望能夠勉強保住性命的招數。對方的雙掌若然猛擊下來,重傷還是免不了的。

韓威武正自心頭顫栗,不料四掌相交,對方的掌力卻不似他想像那樣的沉重。不過,雖不沉重,卻有一股粘勁,令他擺脫不開。

繆長風淡淡說道:“韓總鏢頭,俗語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你這次受人唆擺,我也不能怪你,你回去吧!”雙掌一收,韓威武重心不穩,踉踉蹌蹌的斜竄幾步。

韓威武滿面羞慚,說道:“你殺了我不打緊,震遠鏢局的威名可不能在我手上毀了!”這話的意思即是說個人事小,關系鏢局的榮辱事大。震遠鏢局和繆長風所結的梁子還是不能就此算了的。

繆長風嘆口氣道:“你不肯化解,那也由你。但我卻何苦殺你。”

韓威武道:“好,青山綠水,後會有期,他日你若落在我的手上,我也饒你一次便是。”

震遠鏢局的人都已走了,繆長風記掛著雲紫蘿,當下抱拳向宋騰霄施了一禮,笑道:“宋兄,想不到咱們又得以在這裏見面,多謝你拔劍相助之德了。我和紫蘿是異姓兄妹,你和她則是總角之交,咱們今日可得好好的敘一敘了。”

宋騰霄淡淡說道:“那日在陳德泰的酒店裏,你幫過我的忙,咱們誰也不必領誰的情!”繆長風見他神情如此冷淡,不覺為之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