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神偷窺秘(第2/7頁)

莊嚴巍峨的城樓,巧妙地鑲嵌著華表、石獅這些珠玉般的裝飾,使天安門成為一個完美的藝術傑作。它既氣勢磅礡,雄偉莊麗,同時又秀巧精致,平實質樸。

皇宮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以前的人,也只有在經過天安門時,才可以望一望它。長住北京的人,每次經過天安門廣場也不禁要駐足遙觀。何況是初到北京的宋騰霄和呂思美,更不免要為天安門前的景物所吸引了。

正在他們目迷五色、陶然如醉之際,忽聽得“杭唷,杭唷”的苦力叫喊聲,原來是幾個炭夫,每人背著重重的一簍煤球,正是向著他們迎面而來。重負壓得他們彎下了腰,在經過天安門的人流中,恐怕也只是他們沒有心情瞻仰皇宮的了。

宋騰霄道:“小師妹,小心!別沾上煤灰,弄汙衣裳!”

話猶未了,一個炭夫從呂思美身旁走過,煤簍擺動,呂思美的衣裳已給輕輕擦了一下,登時黑了一片。

宋騰霄怒道:“你這個人怎的這樣不小心?”呂思美說道:“師哥,他們彎著腰走路,也怪不得他們。何必和苦人兒生氣?”

呂思美是怕宋騰霄和炭夫生氣,所以才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但在她的心裏可是有點暗暗奇怪,原來她剛才聽得炭夫吆喝之時,已經是小心閃躲的了,但是還給他碰上,她是練過穿花繞樹的身法的,竟然閃躲不開,可見那人是有心碰撞她的,而且必定是練過武功的才能有那樣靈敏的身法。不過她怕宋騰霄鬧出事來,是以不敢說出心中的疑竇。

炭夫過去一會,宋騰霄忽地感覺身上好像少了什麽東西,用手一摸,不由得“啊呀”一聲,叫了出來。

呂思美道:“師哥,你怎麽啦?”

宋騰霄道:“那個炭夫是小偷?”

呂思美道:“你怎麽知道?”

宋騰霄道:“我的佩劍不見了!”原來他的佩劍是藏在衣裳之內,掛在腰間的,如今卻只剩下一個劍鞘。

呂思美道:“哪有這樣厲害的偷兒?”

宋騰霄道:“當真是不見了,快去追他!咦,你頭上的玉簪呢?也不見了!”

呂思美把手一摸,果然不見頭上的玉簪,不由得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天下果然是有這樣厲害的偷兒!”

通衢大道,不便施展輕功,但好在那幾個炭夫,背著煤簍,走得不快,他們雖然發覺得遲,追了一會,漸漸也追上了。

過了外金水橋,那幾個炭夫分開來走,走三個不同的方向,宋騰霄道:“小師妹,你還認得那個碰撞你的炭夫嗎?”那些炭夫臉上都沾滿煤灰,黑漆漆的,好像個個都是一樣。走路又都是傴僂著腰,身材高矮,若非分外留意,也難分別。

呂思美正自遲疑,忽見向東面走的那個人,回頭向他們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呂思美心中一動,說道:“不錯,正是此人,看來他只怕是有意和咱們開個玩笑的。”

宋騰霄早已想起一個人來,說道:“咱們且別聲張,慢慢的跟著他走。”

那人走到河邊,放下煤簍,拿出一條毛巾,絞濕了洗臉。此時跟在他背後的,除了宋騰霄和呂思美之外,已經沒有第三者了。

那人抹幹凈了臉上的煤灰,站起來笑道:“你們趕來要我賠衣裳嗎?我這個窮炭夫可是賠償不起。”

宋騰霄又驚又喜,笑道:“快活張,原來是你,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是你了,天下除了你快活張,還能誰有這樣妙手空空的絕技?”

快活張笑道:“多承宋大爺誇獎,大爺不發小人的脾氣了吧?”

原來這個炭夫不是別人,正是外號“快活張”的天下第一神偷張逍遙。宋騰霄上次與他在蘇州相會,分別不知不覺已有一年,想不到如今卻在京城碰上。

宋騰霄道:“快活張,你怎的改行做起炭夫來了。”

快活張笑道:“我並沒有改行啊,做我們這行的是應該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身份的。你宋大爺不就是因為失了東西才來追我的麽?”

宋騰霄道:“對啦,我正要罵你呢,你為何和我也開起玩笑來了?開我的玩笑不打緊,把我的小師妹也嚇慌了。”

快活張道:“不是和你們開這個玩笑,怎引得你們到這裏來?天安門前,可是不方便說話的呢!”說罷拿出了宋騰霄的佩劍和呂思美的玉簪,還給他們。

宋騰霄道:“你什麽時候來北京的,孟元超在不在北京,你知道嗎?”

快活張說道:“我來了已經三個月了,可沒有聽見孟大爺的消息。你們住在什麽地方?”

宋騰霄道:“我是今天剛剛到的,想找從前震遠鏢局的少鏢頭戴謨,尚未曾打聽到他的住址。”

快活張道:“戴家住在奶子胡同,從天安門朝西走,到了路口,向北拐彎,再向東轉過一條橫街,就是奶子胡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