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詭謀毒計(第4/7頁)

此時快活張已經從第一棵樹上飛上附近的第二棵樹上,就這樣的腳踏樹梢,一溜煙的“飛”走了。

牟宗濤還隱約可以看到一條黑影,北宮望出來的時候卻只見樹梢風動,四下黑沉沉的什麽都瞧不見了。

牟宗濤不知道是快活張,轉眼之間,不見了他的蹤影,不由得心頭一凜:“莫非又是那人?”

北宮望則是驚疑不定,說道:“牟兄,莫非你聽錯了吧?”

牟宗濤嘆道:“此人輕功之高,端的是我平生僅見!”

眾武士聽得這邊好像是塌屋的聲音,紛紛趕來。北宮望連忙說道:“沒什麽事,我和客人在這裏練功夫。你們都給我出去!”要知他和牟宗濤乃是秘密的約會,當然不願張揚出去。而且他以禦林軍統領的身份,給賊人從眼皮底下溜走,倘若給人知道,傳開去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北宮望退入密室,說道:“牟兄,你疑心是誰?”

牟宗濤道:“只怕就是剛才從貴府跑出去的那個人,又回來了。哼,哼,堂堂統領府,竟然給這個人來去自如,此人不除,終是大患!”

北宮望道:“這人武功既然如此高明,定必有些來歷。牟兄,你和江湖上的所謂俠義道相識甚多,是否可以找一些線索?”

牟宗濤說道:“各大門派高手,我盡都相識。據我所知,俠義道中,似乎沒有這個人。”

北宮望道:“他不是所謂俠義道中的人物,我倒可以放下一重心事了。”

牟宗濤道:“不過有這樣一個人和咱們暗中作對,總得將他除去,才得安心。”

北宮望道:“這個當然。我想此人來到京師,定有圖謀,不會很快離開,我準備知會九門提督,請他選派得力的捕快,注意京城一切可疑的人物。”

牟宗濤笑道:“不過有一個人你可別驚動了他。”

北宮望道:“你先別說這人的名字,讓我猜猜。哈,我想我大概會猜對了,是不是尉遲炯?”

牟宗濤道:“不錯,你若驚動了他,咱們的那個計劃恐怕就會有波折了。”

北宮望笑道:“我倒希望能夠驚動他。”

牟宗濤道:“那豈不是打草驚蛇,我還如何能夠找他來幫手?”

北宮望道:“若然發現他的行蹤,我自有更巧妙的安排,使得咱們的計劃更可以天衣無縫,包得他對你毫沒疑心!”

牟宗濤道:“你也暫且別說,讓我先猜一猜。哈,你的安排是這樣吧?”在北宮望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北宮望哈哈大笑道:“牟兄,你當真是聰明絕頂,果然猜得一點不差。”兩人彼此稱贊,大有“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之感,笑過之後,牟宗濤道:“但只怕沒有這樣巧吧。”

北宮望道:“實不相瞞,我早已有人偵察他的行蹤。剛才接到一個消息,就在附近的一個地方,發現一個可疑的人物,說不定就是尉遲炯。”

尉遲炯在那間酒店裏自個兒在喝悶酒,不知不覺,聽得譙樓鼓響,已是三更。

這是一間很特別的酒店,專做附近幾家賭窟的生意的,進來喝酒的客人都是賭徒。

據說最容易令人流露自己真性情的兩件物事乃是賭和酒,這些賭徒,剛從賭窟出來,來到這裏喝酒,贏錢的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輸錢的帶著追悔莫及的懊惱。興奮的贏家向賭友誇耀自己的戰績,口沫橫飛,嘩哩嘩啦的說個不停;懊惱的輸家有的是呆若木雞,茫然失神的只顧大杯大杯的喝酒,有的則更爆發出來,或頓足捶胸,或唉聲嘆氣,或破口罵人……人生百態,在這種場合一覽無遺。

尉遲炯可是沒有心情欣賞這些賭徒醜態,濃煙辣酒的氣味加上嘈嘈雜雜的噪聲,只能令他越來越是煩躁!

“三更已經過了,快活張怎的還不回來?”正自等得心焦,忽見外面進來三個人。這間酒店的客人川流不息,尉遲炯本來是無心理會的,但這三個卻有點特別,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三個人一個是狀貌粗豪的大漢,一個是塗滿胭脂水粉、打扮得十分妖冶的婦人,另外一個卻竟然是個和尚。

“女賭徒不足為奇,”尉遲炯心裏想道:“出家人竟然也在京師賭錢喝酒,不知是哪個廟裏鉆出來的野和尚。”

心念未已,只見這三個人走近一張桌子,采取三面包圍的態勢。這張桌子只有一個客人在獨自喝酒,面色十分陰沉,對他們的來到,恍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待得這三個人都已靠近了他,這個人才忽地放下酒杯,哈哈笑道:“相請不如偶遇,來,來,來,我請你們三位喝酒。”

那大和尚哼了一聲,說道:“你贏了我們的錢,倒在這裏風流快活!”

那漢子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待會兒咱們還可以再賭,大師又何必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