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有情相會

芳桂當年各一枝,行期未分壓春期。江魚朔雁長相憶,秦樹嵩雲自不知。下苑經過勞想像,東門送餞又差池。灞陵柳色無離恨,莫枉長條贈所思。

——李義山

就在此時人山坡上出現了一對少年男女,正是武端、武莊兄妹。“龍門”是從峭壁上開鑿出來,山路迂回曲折,他們還看不見上面的劉抗和繆長風。

武莊吃了一驚,叫道:“有人自尋短見!”武端咦了一聲,說道:“這個跳水自盡的人好像是西門灼。”

武莊看見有人跳水,就不敢仔細看了,她半信半疑,說道:“你看得清楚麽?當真是西門灼?西門灼這惡賊怎麽會跳水?”

武端說道:“我決不會看錯,我倒希望不是西門灼呢,他若然跳水死了,我就不能親手殺他了。”

武莊說道:“你聽見腳步聲嗎,好像又有人來了,先別說話。”

話猶未了,只見茅草叢中,一個中年漢子和一個少女已是走了出來。

這次武莊和她的哥哥都是不約而同的咦了一聲,說道:“你們怎麽也到這裏來了?”

原來這一男一女正是他們兄妹上午在大觀園遇見的那對賣藝父女。

中年漢子說道:“武公子,你沒看錯,跳下滇池的那個人是西門灼,我猜想他是給劉抗打落水的。”

武端詫道:“你怎麽知道我是誰?又怎麽知道劉大哥是在這裏?”

中年漢子笑道:“我和小女正是應你們劉大哥之約,特地跑來這裏和他相會的。”

武莊又驚又喜,說道:“啊,原來劉大哥要見的朋友就是你們。”

中年漢子道:“不錯,你瞧劉大哥已經走下來了。”

劉抗皺皺眉頭說道:“你們為何不聽我的話也跑來這裏找我?”

武莊嗔道:“你還未曾知道我們的遭遇呢,就先怪我。不過我現在還沒工夫和你細說,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你已經殺了西門灼了?”

劉抗說道:“西門灼跳下滇池,死活尚難斷定。不過,老程,你卻只是猜中了一半。”

那中年漢子道:“什麽一半?”

劉抗說道:“不錯,西門灼是給我打落水的,但卻是給繆大俠先傷了他,我才能擊敗他的。”

武端怔了一怔,大喜說道:“繆大俠?你說的可是我們的繆師叔?”

劉抗笑道:“你仔細聽聽,上面是不是有打鬥的聲音?你們的繆師叔正在和敵人惡鬥呢。我還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莊妹,你所仰慕的那位雲女俠也來了,如今正和你師叔一起聯手禦敵。”

武端兄妹驚喜交集,說道:“那咱們趕快上去幫繆師叔呀!”

劉抗笑道:“用不著了,那個人決不是你們繆師叔的對手,這個時候,恐怕他已經把敵人料理了。”

武端說道:“那個敵人是誰?”

劉抗笑道:“說出來包管你們又驚又喜,不過,我現在卻想賣個關子。”

武莊嗔道:“你不說,我們自己上去看。”她剛跑得幾步,話猶未了,只見一個人骨碌碌的從山坡上滾下來。

劉抗所料不差,郝侃當然不是繆長風的對手。只是一個照面,繆長風就把郝侃打傷了。不過雖然勝來容易,其中經過,也有點小小的風險。

郝侃看見繆長風上來,情知難以幸免,猛的就向雲紫蘿急攻。

雲紫蘿一劍刺出,招裏套招,式中藏式,是她家傳“躡雲劍法”最精妙的一招劍法。

郝侃雙臂箕張,如鷹撲兔,摟頭疾抓下來!

他這一撲,用盡全身氣力,是拼著受雲紫蘿一劍之傷,要將她抓作人質的,若是捉不成,就與她同歸於盡。

猛地耳邊好像響起焦雷,郝侃這一撲還未抓著雲紫蘿,陡地心頭一震,背心同時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原來繆長風恐怕趕救不及,情急之下,使出了輕易不肯一用的“獅子吼”功,同時以劈空掌力,在距離數丈之外,向郝侃打去。

只聽得“嗤”的一聲,雲紫蘿的衣袖給郝侃撕了一幅,與此同時,雲紫蘿“刷”的一劍,也刺著了郝侃的左肩。

好在郝佩受了“獅子吼”功的震懾,掌力波及雲紫蘿身子之時,已經減弱一半,雖然撕破她的袖子,卻是傷不了她。

郝侃所受的傷可重得多了,左肩著的這一劍還不怎麽緊要,背心所受的劈空掌力,卻震得他氣血翻騰,五臟六腑,都好像移了位置。

繆長風如飛跑到,喝道:“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你自尋死路,不是我要殺你!”大喝聲中,立下殺手!

郝侃魂飛魄散,叫道:“師弟,我知錯了,求你念在師門之情,饒了我吧!”

繆長風心頭一軟,掌力用了一半。但這一半的掌力,郝侃已是禁受不起。

雙掌相交,郝侃大叫一聲,骨碌碌的從山坡上直滾下去。

武端兄妹正在朝著山上跑,郝侃從上面滾下來,恰好滾到他們的面前,就一個“鯉魚打挺”,翻個身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