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家醜難言寧抗命門墻羞列豈尋仇(第4/7頁)

不過丹丘生雖然有點吃驚,仍是傲然不懼。這幾年來,陽繼孟的修羅陰煞功固練得大勝從前,他的內外功夫亦已精進不少。當下寸步不讓,刷的便是一劍刺去,喝道:“你練成了第八重的修羅陰煞功,又能奈我何哉?”

丹丘生的劍術當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只見他的青鋼劍揚空一閃,登時幻出漫天劍影,在這一招之內,竟然遍襲了陽繼孟的奇經八脈一十三處大穴。

連段仇世也還未曾看得十分清楚,只聽得叮的一聲,接著嗤的一響,兩條人影,倏地分開。陽繼孟右手的衣袖短了一截,碎布飛揚,化作片片蝴蝶。但丹丘生卻沒乘勝追擊,只見他劍交左手,反而似乎呆了一呆。

原來在那兔起鶻落之際,雙方已是交換了驚險絕倫的一招。陽繼孟給他那一劍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削去了一幅衣袖,曲池穴和愈氣穴只差毫厘幾乎給他刺著;但丹丘生卻也給他用玄陰指的功夫,剛好彈著了無鋒的劍脊。拿捏時候的準確那是不用說了,最厲害的是,一彈之下,丹丘生那柄青鋼劍竟然是凍得有如堅冰,幾乎掌握不牢!

丹丘生吃了一驚,劍交左手,想道:“原來這魔頭竟已練成了隔物傳功!”“隔物傳功”是一種十分怪異的邪派功夫,當年孟神通就曾用過這種功夫,和天山派的老掌門唐曉瀾鬥得不分勝負的。陽繼孟的造詣當然未及得上當年的孟神通,但丹丘生也未比得上當年的唐曉瀾。是以雙方各顯神通,彼此都吃了對方的一點虧。陽繼孟使出“隔物傳功”,以玄陰指彈中了丹丘生的劍,登時便似有一股寒流,從劍上傳來,沖擊丹丘生握著劍的右手的寸關尺脈。這也就是他為什麽不能乘勝追擊,而要劍交左手的原因了。

陽繼孟險些給對方刺著穴道,蹬蹬蹬連退三步,亦是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丹丘生劍交左手,說時遲,那時快,陽繼孟已然又是向他撲來。丹丘生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轉眼之間,但見劍光,不見人影。陽繼孟倒抽一口涼氣,心道:“想不到他的左手劍也是如此厲害!”

劇鬥中陽繼孟又再施展“隔物傳功”的本領,覷個真切,“錚”的一聲,彈中他的劍脊。這一次陽繼孟抓緊時機,一彈得手,立即閃電般的向他抓去,喝道:“撒劍!”五指如鉤,輔以左掌發出的第八重修羅陰煞功掌力。

哪知他快,丹丘生更快,這一抓仍然抓了個空。丹丘生的青鋼劍已交回右手,刷刷刷連環三劍,每一劍都是從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陽繼孟第三次施展“隔物傳功”的本領,這一次卻是彈不著他的劍脊了。

丹丘生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你也看看我的刺穴劍法!”劍招倏變,當真是“攻似雷霆疾發,守如江海凝光”。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陽繼孟但覺四面八方都是丹丘生的影子,自己的掌鋒,卻是連他衣角都沒沾著。丹丘生劍尖所指之處,不離他的要害穴道。陽繼孟雖沒給他刺著,穴道亦已感到涼颼颼的甚為難受。

段仇世是個劍術的大行家,心裏想道:“金逐流號稱天下第一劍術高手,可惜那年泰山之會,我只見到一鱗半爪,未窺全豹。但就我所見的看來,丹丘生再練幾年,只怕也可以追得上金逐流了。”看到精彩之處,禁不住眉飛色舞,大聲喝彩:“好個躡雲劍法,好個驚神指法!”

原來躡雲劍法以飄忽見長,乃是崆峒派中最難練得好的一套上乘劍法,而“驚神指法”更是崆峒派早已失傳的一種點穴功夫。連此時在場的崆峒派長老洞玄子也是只知其名,不懂練法的。

洞玄子看得目定口呆,又妒又羨:“是當年我那老掌門師叔偏心只傳給他,還是他得了本派的什麽秘笈,連掌門師兄和我也不知道的呢?”他卻不知這是丹丘生自己鉆研出來的。

丹丘生天資聰穎,精通本派武功之後,潛心研究,一理通百理融,把本門失傳的武功,自己參悟出來的,和原來的驚神指法不盡相同,但卻是青出於藍了。他把驚神指法化為劍法,劍指合一,用來刺穴,威力更大。即使崆峒派歷代的大師復生,只怕也是比不上他。

但陽繼孟是武林怪魔孟神通的衣缽傳人,如今本領更勝從前,當然亦是非同小可!

鬥到緊處,只見掌風呼呼,沙飛石走;劍花錯落,耀眼生纈。寒光冷氣,竟似凝成一團實質的似霧非霧的東西,楊華此時已是禁受不起,只能站到距離二十步之外旁觀了。

陽繼孟不但修羅陰煞功厲害而已,他的步法也是極為奇妙。他固然打不著丹丘生,但丹丘生那樣飄忽的劍法亦是刺他不著。原來他的師祖孟神通武學最雜,陽繼孟會的不過三成,但在他所會的各種怪異武功之中,有一種“天羅步法”,用之於閃避快刀快劍,卻是最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