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負罪師門難自辯臨岐良友惜分飛(第3/5頁)

孟華一想,唐經天所說確是實情,倘若崆峒派指控的不是自己師父的話,恐怕自己也難免會有疑心。當下黯然說道:“這件案子迷霧重重,如今又找不到任何人證。要想撥開迷霧,恐怕是很難的了!”

唐經天忽道:“說難是難,說易也易!”

孟華眼睛一亮,連忙說道:“請掌門賜教!”

唐經天說道:“不錯,最棘手的是和這件案子有關的人,何洛和牟家五仆都已死了,那位牟姑娘又失了蹤,甚至連負責調查這件案子最力的洞冥子也已死了!不過還有一個人活著,就是你的三師父!”

孟華只道唐經天有何妙法,不料他說的人證就是自己的師父,不禁好生失望,說道:“家師是他們指控的被告,只怕別人不信他的說話,何況家師當初就不肯替自己辯護半句,我知道他的脾氣,他既然認為這是家醜不可外揚,即使到了生死關頭,恐怕他也是不肯說出當時真相的。”

唐經天微笑道:“他對別人不肯說,你是他的愛徒,你拿了這個錦匣去見他,懇求他告訴你,我想他是會說給你聽的。”

孟華說道:“說給我知道有什麽用?”

唐經天道:“假如咱們的猜想不錯,那件案子是涉及崆峒派的‘家醜’的,這個‘家醜’,並非是洞真子指責你師父‘劫財劫色’的所謂‘家醜’,而是別的崆峒派不願為人所知的事情,甚至何洛之死也可能是罪有應得的。你知道真相之後,你可以單獨去見崆峒派的掌門洞真子,就說是你代表我向他求情,叫他不要追究舊案了。我想洞真子或許也是未曾知道全部真相的,在他知道之後,他會收手的。”

孟華得他指點,大喜說道:“這個法子顧全各方體面,確是可行之道。不過,好是好了,只有一樣……”

唐經天微笑道:“只有一樣不好,太過委屈令師了,對麽?”孟華給他說中心事,點了點頭,說道:“或許是我顧慮,但我想倘若這樣子私下了結,別人一定會以為崆峒派的掌門看在你老人家和金大俠的分上,才不追究的。家師豈非仍然未能盡脫嫌疑?”

唐經天道:“你顧慮得未嘗沒有道理,不過卻也用不著你為洞真子操心?”孟華不懂話中之意,不覺怔了一怔,說道:“我只是替師父擔心。”

唐經天笑道:“我的意思是:解鈴還是系鈴人,你懂了麽?至於怎樣‘解鈴’,那就是洞真子的事了。他一‘解’了‘鈴’,你也不用替師父擔心了。”

孟華這才恍然大悟,笑道:“不錯,倘若咱們猜想得不錯,洞真子明白了事情真相,知道曲在己方,他當然要編造一個故事,替我師父開脫。我和師父不會說謊,在他們卻是出色當行的,自是不用我替他們操心了。”

唐經天笑道:“你也不要把洞真子設想得這麽壞,萬一咱們猜想得不對,這局面不知要如何收拾呢?”

孟華沉聲說道:“要是問明真相,曲在家師,晚輩決不會徇私袒護。”

唐經天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事情往往有復雜得出人意料之外的。比如說,縱然令師沒錯,但是非之際,卻是難明。”

孟華說道:“怎會有這種情形?”他年紀太輕,唐經天這幾句老於世故的說話,他可是當真想不通了。

唐經天道:“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但願只是杞憂,你不必放在心上。但另外一件事情,你卻必須小心在意了。”

孟華問道:“什麽事情?”唐經天道:“你必須在見著洞冥子之前,先和你的三師父會面。時間的配合非常緊要,你去得遲了當然不行,去得太早也是不行。洞冥子和你有仇,你去得太早,縱然他知道你的雙重身份,礙著我的面子,不敢對你怎樣,他也會監視你的。令師也是一樣,去得太早不行,去得大遲不行。最好是你們都是剛好在會前一天見著,不過,這除了要你機警之外,還得碰碰運氣了。”

這一層孟華倒是沒有想到,當下苦笑說道:“有運氣可碰,總比束手無策的好。”

說至此處,不知不覺已天色大亮,唐經天道:“好,你可以動身啦。我去叫炎兒給你送行。”

孟華說道:“不敢麻煩掌門,待我自己去找他吧。反正我也要順便向繆大俠和冷姑娘辭行的。”楊炎由於曾經誤傷了冷冰兒的緣故,和冷冰兒特別要好,這一個月來,他都是守在冷冰兒病榻旁邊,服侍她的。如今冷冰兒的傷雖然已經好了,他也還是喜歡跟著她,當真是有如姐弟一般。冷冰兒替代段劍青的職務,教他讀書寫字。到睡覺的時候,他才回到義父繆長風身旁。

唐經天忽地笑道:“不用咱們去找他了,我猜是炎兒來啦。”

話猶未了,宮門外已是有聲音回答:“還有我和冷姑娘都來了呢,孟賢侄就要動身了吧?”原來是繆長風與冷冰兒帶他來的。因楊炎的腳步比他們重得多,未曾踏進宮門,唐經天已是聽出他的腳步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