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海外仙山藏隱秘洞中兒女兩無猜(第4/6頁)

那少女眼珠一轉,利剪一般的眼光從那三個魔頭掃過,微笑說道:”你們就想動手了麽?我一準奉陪就是!”那紅發藏人驚疑不定,問道:“尊師是哪一位?你是特地來與我們作對的麽?”那少女道:“昆侖散人,我勸你們三位還是回去吧。你忘記了三十年前和一位武林前輩的誓約了嗎?桑木姥,你這一大把年紀,又何苦還要到中原生事?還有你,金日磾,以你自己的修行,亦盡可以開宗立派,又何必還覬覦別人棺材裏的武功?”

這三個魔頭吃驚非常。原來那紅頭發的藏人名叫昆侖散人,三十年前來到中原興風作浪,與呂四娘鬥劍,敗在呂四娘的劍下,呂四娘迫他立下誓言,要他有生之日不許踏過昆侖山南面,他是聽得呂四娘前年已經坐化,這才敢來的。那老婦人叫做桑木姥,她有個妹妹叫做桑青娘,是靈山派長老雲靈子的妻子,這次她本來要邀雲靈子夫婦一同來的,雲靈子夫婦卻正在閉關修煉一種厲害的武功,因此她再和那兩人合夥。至於那長手長腳的回人,則名叫金日磾,他天賦異稟,曾練過西域各派的武功,確乎有獨創一家的資格。

昆侖散人雙目一張,問道:“你是呂四娘的什麽人?”那少女道:“我恩師的名字豈是你叫得的!”桑木姥大笑道:“我可不曾聽得呂四娘收過什麽徒弟,你以為冒她的名頭就可以嚇走我們嗎?哼,哼!就是呂四娘復生,我亦不懼!”呂四娘平生未曾收過徒弟,此事武林中人所共知,怪不得桑木姥不肯輕信。可是昆侖散人卻是暗暗起疑,心中想道:“她怎麽知道我在三十年前向呂四娘立下的誓言?莫非她真是呂四娘的關門弟子?”

三個魔頭之中金日磾年紀較輕,而又最為自負,他久已聽說呂四娘和冒川生是中原的武林泰鬥,常常惋惜自己沒機緣會見他們,見識他們的武功,而他們都死了。這時聽這綠衣少女自認是呂四娘的弟子,昆侖散人面上又帶著驚疑的神情,他按捺不住,打量了這少女一眼,對昆侖散人道:“你一定認得呂四娘的武功家數,我替你去試一試她!”

話聲未了,只聽得“砰”的一聲,一道電光倏地從他手中飛出,江南躲在洞中,眼睛被這光亮刺了一下,大吃一驚,心道:“這是什麽妖法?敢情是掌心雷麽?”心念方動,但見那少女淩空飛起,連人帶劍化成了一道碧色的光華,江南還未曾看得清楚,但聽得一片繁音密響,好像敲擊樂器一般,金日磾叫了一個“好”字,手掌一翻,又是“砰”的一聲,震得好些砂石飛進洞來。

江南揉揉眼睛,看了一會,這才看得清楚,原來金日磾手中拿的是一件極其古怪的兵器,不知是用什麽金屬做的怪棒,揮動之際,發出紅白黃三色的閃閃光華,而那“砰砰”之聲,則是他的掌風激蕩所致,只因他出手太快,旁人看來,便像打雷一般!

金日磾精通西域各派的武功,而且融會貫通,練成了“雷電棒法”,久矣乎就想到平原爭雄,哪知第一次來到中原,就碰到了這個少女,轉瞬之間,鬥了二三十招,竟是占不到絲毫便宜,心中暗暗吃驚,生怕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他初上來時,不過是想試那少女的武功,還未曾施展出全身本領,這時已不敢當作試招,招數一變,陡然間大喝一聲,一招“雷母照鏡”,怪棒一揮,電光疾閃,霹靂聲聲,棒端戳到了少女胸前的“璇璣穴”,棒法的怪異,江南看不出來,但那聲勢的猛烈,卻已嚇得他心驚膽戰。

忽聽得鄒絳霞叫道:“快看,快看!妙啊,妙啊!”只見那少女長劍一展,風雷之聲,登時靜止,那少女的長劍搭著怪棒,絞了幾絞,劍把一翻,金日磾突然發出一聲怪叫,蹌蹌踉踉地倒退幾步,接著光華閃閃,劍棒再交,又是一片斷金戛玉之聲,震得各人的耳鼓都嗡嗡作響!

昆侖散人越看越是吃驚,那少女所使的正是呂四娘的“玄女劍法”,變化精微,功力深厚,看來已是盡得呂四娘的傳授,心中一想:“若給她再過十年,豈不又是一個‘呂四娘’出現,我哪裏還有出頭之日?”

昆侖散人如此一想,殺機陡起,竟然不顧一派武學宗師的身份,突然一躍而上,手掌一翻,向那少女當頭拍下。

昆侖散人練的是西藏紅教的“大手印”功夫,比起正派武功中的“金剛掌”“摔碑手”等剛猛掌法,還要厲害得多,這一下突如其來,本以為非中不可,哪料這少女竟似背後長著眼睛一樣,霍地一個“鳳點頭”,反手便是一劍,碧瑩瑩的劍光,正迎著昆侖散人的掌心,昆侖散人認得那是呂四娘生前所用的“霜華劍”,有斷金切玉之能,單單一柄寶劍,昆侖散人尚不懼怕,但那少女以正宗的內功運用寶劍,卻正是金鐘罩鐵布衫之類“橫練功夫”的克星,昆侖散人怎敢冒險嘗試?急忙將按下去的大手印撤回,但聽得“轟”的一聲,那堵著洞口的大石,被他的掌力所震動,又向裏面滾進了一丈多,這一來,那洞口更是完全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