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某水某山迷姓氏一釵一佩斷知聞

這三個魔頭乍然見到金世遺之時均是一怔,嚴陣以待,不料隔了許久,金世遺竟似沒事似的,仍隔著山洞和江南說笑。看那股神氣,根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內。金日磾大怒,正想上前挑戰,陡然間,忽見金世遺身形一晃,怪聲笑道:“你想打架嗎?”呼的一聲,鐵拐朝他的頭頂沒頭沒腦地劈下來,看似完全不成招數,其實卻是一招極厲害的殺手,拐頭連點金日磾的七處大穴,拐身打他的腦蓋,拐尾又撞他頸項的脊椎。金日磾大吃一驚,怪棒一揮,施展了一招“雷電棒法”中的護身招數,但見光華閃閃之中,“轟”的一聲巨響,金日磾大叫一聲,倒縱出一丈開外。金世遺叫道:“再來,再來,你這一棒使得很不錯啊!”原來金日磾固然給他震得虎口流血,但金世遺那一招極其復雜,極其厲害的殺手,卻也給他在一招之間全都化解,而且那反震之力,亦自不弱,令得金世遺也晃了幾晃。

昆侖散人與桑木姥一見金世遺出手,不約而同,一齊反擊,昆侖散人的大手印先行拍到,金世遺忽地叫道:“哎喲,不好!”突然一個筋鬥翻出去,昆侖散人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打法,一掌拍空,心頭一凜,金世遺一個筋鬥翻出,順手將拐柄向他小腿一勾,昆侖散人站立不穩,一跤跌倒,桑木姥的兩條腰帶交叉卷到,本來是對準了金世遺的兩條手臂,哪料金世遺在地上一滾滾開,恰巧昆侖散人跌下,桑木姥那兩條腰帶竟然將他捆上了。

金世遺哈哈大笑,金日磾急忙掄棒搶上,攔在桑木姥前面。金世遺笑道:“我從不傷害失了抵抗能力的人,你怕什麽?”說話之間,桑木姥已是松了腰帶,昆侖散人一躍而起,他這一怒非同小可,取出一對判官筆疾攻而上,便要和金世遺拼命,一棒雙筆,同時殺到,勢道極為淩厲!

金世遺的鐵拐中空,裏面藏著一柄玄鐵短劍,他將短劍拉出,鐵拐一揮,蕩開了金日磾的怪棒,鐵劍一封,又把昆侖散人的一對判官筆攔過一邊。桑木姥一見金世遺的兩般兵器都與對手相持,她那兩條腰帶立刻乘隙穿進,腰帶揮得筆直,上刺金世遺的雙目,並有極為厲害的後著,準備一刺不中,便立刻放軟腰帶,鎖實他的咽喉。

金世遺叫道:“好一個狠毒的老虔婆!”桑木姥的腰帶未到,他先倒下地去,那少女本來一直在旁觀戰,這時也不禁暗暗替他擔心,生怕金日磾與昆侖散人會乘機施展殺手,果然金世遺一倒,昆侖散人一對判官筆便立刻向他背後心插下。

江南和鄒絳霞這時正從洞中探頭出來,眼睛一張,便見金世遺遇險招,不禁失聲驚呼。那少女身法快極,飛身掠起,一招“鐵鎖攔舟”,長劍一展,將昆侖散人的雙筆封出外門,就在這一瞬間,金世遺一個筋鬥已翻出數丈開外,哈哈笑道:“你的劍法果然不錯!”那少女心中一動,這才知道金世遺是有意開玩笑的,即使自己不替他擋這一招,昆侖散人的雙筆也決計點他不中。

金世遺將鐵拐一頓,一個筋鬥又翻回來,而且故意翻到了桑木姥的跟前,口中叫道:“江南,江南,我教你一個怪招!”桑木姥雙帶翻卷,金世遺將鐵拐豎起,桑木姥的兩根腰帶都纏在拐上,金世遺突然跳起,伸手在她臉上一摸,哈哈笑道:“你的臉上滿是雞皮肉瘤,這一大把年紀早該在家納福啦,何以還到江湖上來惹事生非?”桑木姥氣得眼睛發黑,腰帶松開,金世遺早已笑嘻嘻地跳開了。江南笑得在洞中打跌,大聲叫道:“喂,喂,我還未看清楚啊!”金世遺道:“我這個怪招只能使一次,第二次就不靈啦,誰叫你不留心?”他這話倒不是和江南說笑,以桑木姥的武功,原不容易受他戲弄,只是他剛才出其不意,招數來得太怪而已。

鄒絳霞低聲說道:“請他快點將這三個魔頭打發了吧,我不想聽他們的鬼叫。”金世遺道:“對啊,我也不想聽他們的鬼叫。喂,喂!你為人為到底,送佛送到西,幫我打完這一場架吧。你若不幫,我一個人可打發不了他們。”後面那段話是對那少女說的。原來那少女惱他剛才捉弄,同時也有點驚詫他那身怪異的武功,頗想袖手旁觀,看金世遺能否以一敵三?看金世遺還有什麽古怪招數。她心念一動,劍招稍緩,金世遺便已猜出了她的心意。

江南叫道:“江湖上義氣為先,姑娘呀,金大俠剛才幫了你,你怎可以不理他?”那少女聽這兩個寶貝一吹一唱,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金日磾挽了一個棒花,一招“雷電交轟”,砰的一聲,一棒打下,金世遺展劍擋開,低聲說道:“姑娘,你正正經經打架吧。要命的玩意兒可開不得玩笑啊!”這少女面上一紅,心中大罵豈有此理,明明是金世遺一直嘻皮笑臉,卻反說她沒有正經打架。這少女心中有氣,又想抽身退出,豈知金世遺古怪精靈,所使的招數半虛半實,一方面故意攔著少女的退路,一方面卻自然而然的將那三個魔頭的招數都引得向少女這方面攻過來。這三個魔頭的武功都已到了一流境界,那少女稍一松懈,險險被他們所傷,只得抖擻精神,展開極精妙的劍法,將他們的攻勢,接了十之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