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太息知交天下少傷心身世淚痕多(第6/7頁)

鐘展距離較近,劍招後發先至,金世遺知道他的天山劍法有幾分火候,倒也不敢太過輕敵,當下將鐵拐一揮,用了五成真力,將鐘展的長劍震開,隨手一揮,鐵拐蕩了一圈,武定球的青鋼劍接著刺到,恰好插入圈中,被他的鐵拐一圈一絞,“當啷”一聲,登時脫手飛去。鐘展急忙使了一招“大須彌劍式”,替武定球擋了一下,武定球飛身躍起,接了從半空中跌下來的青鋼劍,氣得哇哇叫道:“毒手瘋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金世遺笑道:“憑你們這兩個娃娃,焉能傷得我一根毫發?我可不想要你們的性命哩!”鐵拐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杖頭所指,都是人身大穴,卻又故意不戳中它,迫得武鐘二人團團亂轉。邙山派的弟子盧道璘見不是路,抱起鐵琵琶,急忙上前助陣。

這盧道璘乃是以前“江南七俠”中曹仁父的大弟子,與現在邙山派掌門人曹錦兒正是同屬一宗的師姐師弟,他在邙山派第三代弟子之中,武功也僅次於曹錦兒、翼仲牟而名列第三,本來以他的身份實不欲以多為勝,但現在眼見武鐘二人險象環生,他又不知道金世遺實只心存戲耍,並無意取武鐘二人的性命。在他眼中看來,但見金世遺那根鐵拐夭矯如龍,杖頭所指,盡是人身的命門要穴,焉能不驚?心中想道:“這二人乃是天山派的弟子,若然傷在金世遺拐下,叫我邙山派如何交待?金世遺在江湖上惡名遠播,我今日與天山派的弟子聯手殲魔,料想武林同道,斷無非議。”

金世遺見盧道璘手抱琵琶,加入戰團,喝道:“不關你邙山派的事,快快退開!”盧道璘朗聲說道:“他們二人乃是到邙山給我們的師祖上墳,焉能說與我無關?毒手瘋丐,你橫行霸道,在別的地方,我或者可以不管,在這邙山山腳,我卻是非管不可!”金世遺大笑道:“好,你就管吧!”鐵拐一揮,倏然間杖頭就指到了盧道璘的胸口,盧道璘想不到他來得如此之快,百忙中使了個“鐵板橋”的身法,腰向後彎,但聽得“呼”的一聲,杖風掠面而過,金世遺笑道:“好,在邙山派的弟子之中,你也算得是不錯的了,可是這一招你卻不應用‘鐵板橋’的身法,鐵板橋的身法,下盤雖然牢固,轉動卻不靈便,我若中途變招,移上作下,只要拐尾輕輕一掃,你的腦袋豈不碎裂了麽?”金世遺口講指劃,有如教訓一個後輩一般,但手底卻毫不放松,就在這說話的時間,鐘展與武定球二人接連遇了好幾次險招。

盧道璘臊得滿臉通紅,手按琵琶,錚、錚、錚三聲,三枚透骨釘突然飛出,他這鐵琵琶腹內中空,內中藏有暗器,乃是曹仁父這一家的獨門暗器,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曹錦兒因為做了掌門人之後,覺得用這種藏有暗器的鐵琵琶,不合一派領袖的身份,加以她的內功也日漸精純,自信不須借助暗器,故此將鐵琵琶的絕技傳給了師弟,盧道璘在這鐵琵琶上苦練了十多年,已盡悉其中奧妙。

這時,他與金世遺距離不過丈許之地,料想斷無不中之理,那三枚透骨釘作品字形排列,分取金世遺三處穴道,金世遺的鐵拐又要應付武鐘二人的長劍,按理極難閃避,想不到眼看那三枚透骨釘就要打到金世遺身上,金世遺忽地“呸”了一聲,那三枚透骨釘竟然自己掉了下來,盧道璘先是莫名其妙,呆了一呆,忽然想起江湖上所傳說的“毒手瘋丐”的一項絕技,不禁冷汗直流!

只聽得金世遺大笑三聲,跟著說道:“我勸你不要再放暗器了吧。你若再放,我一時興起,也用暗器奉陪,你的苦頭可就要吃得大了,剛才我只是略施小技,將你的三枚透骨釘打落而已,下一次你再放的話,我的飛針可就要射入你的七竅了!”原來金世遺乃是從口中射出飛針,將盧道璘這三枚透骨釘打落的。盧道璘想起了江湖上所說的金世遺能夠口噴毒針的絕技,嚇得冷汗直流,心道:“我以前只當他們是故神其說,如今眼見,果然名下無虛。”試想飛針分量極輕,而竟然能夠將透骨釘碰落,且不論這種飛針無聲無息,極難防禦,只是這一份功力,亦已到了震世駭俗的地步!盧道璘被金世遺一嚇,果然不敢再放暗器。

曹仁父這一家的鐵琵琶功夫,除了可以偷發暗器之外,尚有拍、打、鎖、拿、彈、撥、壓、送八法,在十八般兵器之外自成一家,盧道璘手揮目送,使得頭頭是道,鐘展與武定球的天山劍法,雖然限於年紀,火候功力都還未夠,卻也精妙非凡,三人聯手合鬥,攻守聯防,雖然尚未能與金世遺扳成平手,卻已不似剛才那樣狼狽了。

激戰中金世遺忽地又縱聲笑道:“你們邙山派真是不識好壞,你們的掌門師姐還欠我一項人情,未曾道謝,如今你又用暗器打我,我看在呂四娘份上,本不想與你計較的,如今越想越氣,好,我就姑且從輕發落,只打你一頓屁股吧!”手起拐落,向盧道璘的頂門打下,盧道璘被他迫得用個“彎腰折柳”的身法,俯腰轉身斜閃,金世遺正是要他如此,但聽得“蔔”的一聲,鐵拐已在他的屁股上重重敲了一記,幸而臀部肌肉豐厚,金世遺又未用上真力,盧道璘還挨受得起,可是亦已痛得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