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嶗山問罪情何忍黃海浮槎夢已空(第4/6頁)

孟神通的內外功夫,都已差不多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敵人縱使是用刀劍朝他砍來,他這一招也可以毀損對方的兵器,但那婦人使的卻是兩條輕飄飄的彩繩,忽地從他的指縫中鉆過,一下子就繞上了他的手腕,竟然把他的虎口勒得一陣酸麻!

滅法和尚給那婦人打了一記耳光,羞憤難當,提起禪杖,趕將出來,要找那婦人拼命,他剛剛趕到,便見著這般景象,不覺一怔,再一擡頭,瞧清楚了那婦人的形貌,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不覺“啊呀”一聲叫了出來!

就在此時,孟神通驀地大喝一聲,那兩條縛著他手腕的彩繩忽然燃燒起來,轉瞬之間,便成灰燼。那婦人叫道:“啊呀,不好,縛著的惡狗又走脫了,我可沒有工夫再和惡狗糾纏啦!”一個轉身便跑。孟神通又是一聲大喝,雙掌推出,“蓬”的一聲,那婦人面前的一棵大樹,給他的掌力震得齊根折斷,但那婦人卻已走得無影無蹤!

孟神通低頭一看,只見兩邊手腕,都現出一圈紅印,原來他在急切之間掙脫不開,一怒之下,運起玄功,將兩條手臂變成鐵棒一般,和那彩繩一擦,生出火花,將彩繩燒成灰燼。可是他以金剛不壞之軀居然給那婦人兩條彩繩在手臂勒出一圈紅印,對方的功力之高,最少也與他在伯仲之間了。

滅法和尚這時才松了口氣,說道:“孟老兄,幸虧是你,雖然給她縛著,卻立即便燒毀了她的頭繩,算起來並不吃虧。這個女人難惹的很,要是她的姐姐也來,那就更麻煩了。這口氣忍下了吧!”孟神通瞪著雙眼問道:“你說得她如此厲害,她究竟是誰?”

滅法和尚道:“她便是天山掌門唐曉瀾的小姨,李沁梅的母親,當年與呂四娘馮瑛並駕齊名,號稱‘三女俠’之一的馮琳!三十年前,有一次我給師父送信給年大將軍,曾在年家見過她的一面,那時她還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現在隔了三十多年,她依舊是當年那副少女時代的神態,而且好像不會老似的,所以我還能夠認出她來。”

孟神通大吃一驚,道:“她就是馮琳?嗯,難道她已經知道了我囚禁她女兒的事?”要知孟神通天不怕地不怕,但對天山派卻是不無顧忌,心中想道:“我久已聽說在‘三女俠’之中,以呂四娘本領最高,馮瑛次之,馮琳乃是最弱的一個,馮瑛的丈夫唐曉瀾則與妻子不相上下。如今我和馮琳最多也不過僅可以打成平手,若然她邀了唐曉瀾夫婦向我尋仇,這卻如何是好?”

滅法和尚定了定神,道:“她定然尚未知道我們曾難為她女兒的事。”孟神通道:“你說的對。她若是知道,哪肯這樣善罷甘休?當然我也不會怕她,但我的修羅陰煞功尚未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不想與天山派正面作對。”滅法和尚道:“看來她只是單身一人,唐曉瀾是一派掌門,輕易不會離開天山。而且唐曉瀾夫婦素來莊重,倘若他們夫婦來了,斷不會讓馮琳這樣暗中捉弄我們。”孟神通驚魂稍定,想了一想,說道:“不錯,唐曉瀾以名門正派自居,一向言行不苟,這是武林中人都知道的。”

姬曉風這時才一跛一拐地走出來,孟神通給他驗傷,只見他的足踝上粘有一片樹葉,這種“摘葉飛花”的傷人功夫,孟神通自問也達不到她那等境界,更是不禁駭然,當下立即給姬曉風推血過宮,並給他敷上了傷藥,姬曉風這才得以免於殘廢。

姬曉風滿面羞慚,說道:“弟子無能,剛上屋頂,便給她打下來了。那個逃走的少女是誰?弟子尚未偵察出來,不過的確是很像邙山派呂四娘的那個弟子。”孟神通道:“天下像她那樣本領的,也只不過是有限幾人,你給她打傷,我怎能怪你。你稍為歇一歇吧,等下咱們還要趕路。”

孟神通雖然對馮琳有點忌憚,但想到她只是單身一人,只要滅法和尚不怯,自己加上了滅法和尚,斷斷不會輸給馮琳。他斷定女兒必定是前往嶗山找尋金世遺,他既然來到此地,離嶗山不過一天路程,當然不會中止。於是待姬曉風可以行動自如之後,便繼續趕路。可是因為有了馮琳的出現,他們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不敢再像以往那樣驕狂自大了。

滅法和尚料得不錯,馮琳的確是一個人離開天山的。原來她因為鐘展武定球二人久不回山,料想他們還未得李沁梅的訊息,她思念女兒,所以親自下山尋覓。

無巧不巧,厲勝男那日假扮孟神通,給谷之華定下房間,被她碰見。她眼光何等銳利,一眼就瞧出厲勝男是假裝的,她生性好事,又愛戲耍,而且從厲勝男吩咐掌櫃的說話中,知道她是給一個少女預定房間的,當時便引起了她的疑心。要知道她為了探訪女兒的消息,對在江湖上走動的每一個少女都加以留心,於是便留在那個小鎮,看看厲勝男所要捉弄的是什麽樣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