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冰宮一覺真成幻夢境迷離是耶非(第2/7頁)

冰川天女道:“咦,我認得左邊這個是紅教密宗的高僧贊密法師。”要知冰川天女本是尼泊爾的公主,尼泊爾以佛教立國,她兼有佛教大護法的身份,和西藏黃教的活佛、青海白教的法王都有交情,其時西藏青海的黃教白教紅教三教統一,冰川天女和紅教雖然無甚往來,但和他們教中的幾位長老也是認識的。紅教中的密宗人數最少,大都在寺中勤修經典。喇嘛教的各個教宗,密宗給人的印象雖然最為神秘,但外界的糾紛,他們卻是素來不肯沾惹的。因此冰川天女一見贊密法師在場,不由得大為詫異,心想:姑且不論自己和喇嘛教三教的交情,即以密宗的行徑和贊密大師的身份來說,要說他居然肯同流合汙,與孟神通的弟子來冰宮盜寶,那簡直是不可置信的事。

但眼前卻是真實的情景,冰宮中的侍女正列成九宮八卦陣形,將贊密法師和另一個番僧重重圍困。但見劍氣縱橫,寒光耀目,幾十柄寒冰劍連成劍陣,潮水般的此起彼落向那兩人沖擊,贊密大師兀立如山,並不出手,但冰宮侍女們的長劍,到了他身前三尺之地,卻總是刺不進去。冰川天女正想喝令停止,忽聽得那個番僧大吼一聲,猶如晴天起了一個霹靂,陡然間十幾柄寒光劍向天飛去!冰川天女吃了一驚,這是佛門中的“獅子吼”神功,想不到這個番僧竟具有如此上乘功力,看來不在贊密法師之下。

馮琳道:“管他是誰,和孟神通弟子同來的就不是好人!”身形一起,越過兩座假山,趕到場中,就在此時,只見唐經天已現出身形,攔住了那個番僧,朗聲問道:“兩位大師,何故登門挑釁?”

那番僧氣得哇哇大叫,過了一會,火氣才稍稍平靜下來,說道:“你就是唐經天嗎?我們來替孟先生下書,你不以禮接待,卻叫這些丫頭們來圍攻我,究竟是誰挑釁來了?”他的漢語說得很生硬,但也還說得清楚。

唐經天詫道:“哪位孟先生啊?”贊密法師上前行了一禮,說道:“就是孟神通、孟先生,我們是他派來下書的使者。”冰川天女聽得分明,不可置信的事情竟由他自己的口中證實了,孟神通果然是大有“神通”,竟能令到紅教密宗的高僧贊密法師也聽他差遣!

唐經天道:“唔,孟神通?這個名字我倒是聽過,但我們和他風馬牛不相及,他叫你們來下什麽書?”

那番僧冷笑道:“我只管下書,誰理會你和他有什麽瓜葛。書信擺在那兒,你不會自己拆來看麽?”

馮琳怒不可遏,上前冷笑說道:“好呀,你們究竟是來下書的,還是偷東西的?或者是兼有這兩者身份,既做使者,又做小偷?”贊密法師合十說道:“阿彌陀佛,請女施主出言慎重,小僧豈是偷東西的人?”

馮琳冷笑道:“孟神通的弟子姬曉風偷了她的冰魄寒光劍,你們與他同來,不是同謀的賊黨是什麽?口念彌陀,就可以賴得幹幹凈凈嗎?”

贊密法師面色微變,冰川天女疑惑不定,上來說道:“冰魄寒光劍反正已追回來了,那是姬曉風做的事情,不必再追究了。”

贊密法師臉上泛紅,說道:“我們實是不知道孟先生的信中說些什麽,姬曉風的所為或者也另有因由,請諸位不要難為他,先看了孟先生的信再說吧。”他見冰川天女追回了寶劍,只道姬曉風亦已遭擒,故此為他說情。

冰川天女道:“大師放心,既然是與大師同來的人,我們怎會將他難為呢。姬曉風我們早已讓他走了。”冰川天女見贊密法師彬彬有禮,猜想其中必有原故,因此也就對他客氣幾分。

唐經天聽著那番僧嘿嘿的冷笑聲,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園中有一座白塔,那是冰川天女的母親按照尼泊爾的佛塔形式,建來供佛的,高達二十余丈,最高一層有一個葫蘆形的尖頂,極目看去,隱約可見尖頂上擱有一方拜匣,想來孟神通的書信便是裝在這拜匣裏頭。

以唐經天和冰川天女的本領,施展輕功上這白塔亦非難事,但至少也得一盞茶的時刻才取得下來。唐經天心道:“不知他們怎樣上去的?想來他們上落這個白塔,定然不費吹灰之力,時間極短,所以宮中這麽多侍女,誰都沒有察覺。我縱然將書信取了下來,只怕在輕功上也給他較短了,而且我是主人的身份,依理也該陪客,不便離開。哼,他們這豈不是分明來給我出個難題嗎?”另有一個辦法,是叫侍女拾級而登,將信取下,但這樣一來,時間要得更長,豈不是更為丟臉?

唐經天正在躊躇,忽聽得馮琳冷笑道:“下書是這樣來的嗎?孟神通是什麽東西,敢對天山派如此無禮。好,且待我看他說些什麽,再與你們算賬!”說罷,解下頭上的紅頭繩,倏地向空中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