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冰宮一覺真成幻夢境迷離是耶非(第5/7頁)

阿羅尊者猛地大喝一聲,沉重的彎刀一拍拍下,唐經天心頭一顫,方自奇怪:“難道他不怕我的寶劍削斷他的兵器?”陡然間覺得壓力大得出奇,刀劍已然膠在一起。原來阿羅尊者覷準了劍勢,同時使出了“獅子吼功”,擾亂了唐經天的心神,用盡了全身的功力,刀板貼著了無鋒的劍脊。

唐經天這八招追風劍式,使得奇正相生,奧妙變幻,確是已盡得了天山劍法的精髓,但他雖然開首占了上風,卻也未能傷得對方,而且到最後三招,阿羅尊者還居然有守有攻,連馮琳也不禁暗暗贊嘆,不敢再小覷他。

這時刀劍相交,無聲無息,宛如暴風驟雨之後,突然平靜下來。但在場的除了鐘展和李沁梅二人之外,其余各人都是武學的大行家,看到此際,卻是連氣也喘不過來。原來此際乃是二人各以內家真力比拼,力強則勝,力弱則敗,唐經天的寶劍,和阿羅尊者那些奇妙的手法都已派不上用場了。

過了一盞茶的時分,只見兩人的身軀都矮了一截,原來彼此都為了抵禦對方的壓力,使出了千斤墜的重身法,膝蓋以下都沒入了泥土中了。

翼仲牟籲了口氣,說道:“兩人的功力大致相當,不必比了。”冰川天女向贊密大師施了一禮,說道:“就煩大師與我下場,一同拆解如何?”

贊密大師合十說道:“女護法之言,正合貧僧之意。”他取出了拂塵,冰川天女拔出冰劍,冰劍一挑,拂塵一展,刀劍倏然分開。只聽得“轟”的一聲,唐經天和阿羅尊者身形拔起,腳下都留了兩個尺許深的洞,滿空泥塵,彌漫如霧,唐經天離原地二丈左右,阿羅尊者離原地三丈左右,定下了身形。兩人都似鬥敗了的公雞一般,面色灰暗,頭上冒出熱騰騰的白氣!

唐經天插劍歸鞘,拱手說道:“大師神功卓絕,佩服,佩服!”阿羅尊者黑臉泛紅,還禮說道:“天山劍法,果然名不虛傳。”頓了一頓,眼光一轉,再向冰川天女施禮說道:“女護法這把寶劍更是世上無雙,今日令我大開眼界。邙山會上,若是有緣相遇,當再向女護法領教。”冰川天女微笑道:“邙山之會,我是準定去的,領教二字,可不敢當!”贊密法師道:“既然如此,後會有期,邙山再見。”“再見”二字,尾音未絕,兩人的身形已越出花園的圍墻去了。身法之快比之姬曉風雖尚有所不及,但想到阿羅尊者在惡戰之後,輕功仍然這麽了得,眾人也不禁駭然!

兩人比試的結果,唐經天的雙足多陷入泥土兩寸,分開之時,阿羅尊者則比他多躍出丈許之地,才穩得住身形,表面看來,可說是半斤八兩,旗鼓相當。其實阿羅尊者卻吃了點啞虧,原來在冰川天女和贊密法師雙雙出手分開他們之時,冰魄寒光劍那股奇寒之氣,雖然傷不了阿羅尊者,但他一時也不能適應,被冷氣一沖,故此才多退出了一丈之地,心裏有所不甘,是以臨走之時,又再向冰川天女約戰。

唐經天嘆道:“天下之大,正不知還有多少高人異士!我們以前以為中土的武學已經是盡善盡美,如今看來,何殊井底觀天。即以今日而論,我若沒有這把遊龍寶劍,只怕當真要敗在這番僧手下。”馮琳笑道:“你也不必太過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番僧的武功雖然了得,比起你的父親和少林武當兩派掌門,那還差得頗遠呢。”

冰川天女道:“我不知道孟神通是什麽人,但照今日的事情看來,贊密法師和這個番僧,都甘願做他的使者,聽他的差遣,想必他有過人的本領,邙山之會,咱們定要小心在意才好。”翼仲牟和謝雲真等人也暗暗擔憂,他們邀請各大門派助拳,起初以為只是對付孟神通一個人的,如今才知道孟神通也在暗中網羅高手,替他助陣,這樣一來,邙山之會,勝敗之數,就未可知了。

唐經天這時才有空閑和客人相見,翼仲牟將和孟神通結仇的原委,和孟神通在中原鬧得天翻地覆的情形,一一告訴了他,唐經天道:“原來孟神通竟是有意向整個武林挑戰的,怪不得他遣弟子來冰宮盜劍,立心先給咱們一個下馬威,好在寶劍未曾給他盜去,沒有失了天山派的體面。”說到此處,冰川天女輕咳一聲,唐經天才發現妻子神色有些異樣。

唐經天怔了一怔,問道:“有什麽不對麽?”冰川天女苦笑道:“寶劍雖然沒有給他得手,可是我頭上那件壓發的玉蝴蝶卻給他盜去啦!”玉蝴蝶雖然遠比不上寶劍珍貴,給人盜去,到底也是有失面子的事,唐經天想起剛才的話說得太滿,不覺面紅過耳,尷尬笑道:“我還勸你們不要輕敵呢,我自己就先犯了這個毛病了。”馮琳道:“鼠竊狗偷的本領算得了什麽,咱們到了邙山,一總向孟神通算賬便是。”話雖如此,她見過了姬曉風、贊密法師和阿羅尊者的功夫之後,邙山之會,對孟神通能不能一戰而勝,她自己也覺得沒有多大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