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把酒言歡肝膽照連襟挑撥是非多(第6/8頁)

上官泰哈哈笑道:“江大俠的涵養功夫,人間少見,佩服,佩服!其實武功練到了天下第一,也不會輕易與人動手過招的了。我那竺大哥話雖是如此說,想來也只是想與江大俠口頭上切磋而已,未必就真的要拼個你死我活。”

楊鉦頗不悅,冷冷說道:“你還不知道咱們大哥的脾氣嗎?他自負武功天下第一,等閑之輩,他當然不會動手過招。但江大俠在江湖之上,也是被推許為武功天下第一的,以他這樣的好勝,他豈能容得別人與他並駕齊驅?他說待他辦妥一件事情之後,就要親自去找江大俠,那當然是要去和江大俠較量的了。”

江海天笑道:“我是浪得虛名,怎能與世外高人相比。要是碰上竺老前輩,我自當以晚輩之禮相見。俗語說得好:退一步風平浪靜,讓三分海闊天空。所以兩位大可放心,在下決不至於與令親動手,傷了和氣。咱們別談這個了,楊老前輩,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令郎呢,日前我為鷹犬所困,幸得令郎與上官小姐仗義相助,我師徒二人方才免了一場災難。”他有意扭轉話題,心中則在想道:“這姓楊的似乎怕我和他的襟兄這場架打不起來,嗯,莫非他們襟兄弟之間,有著心病。”

楊鉦的確是有點想挑撥江海天與他的大襟兄較量,但江海天如此謙退,他也不好太著痕跡,當下便順著口氣說道:“我正是想請問江大俠是怎麽一回事情?阿紈,你和你的表弟是在哪兒見過江大俠的?”

上官紈比楊芃較為老成,但畢竟也還有些孩子的脾氣,當她知道江海天的確是個“大俠”之後,而江海天又口口聲聲感謝她那日“相助”的事情,她心裏當然是高興得了不得。於是不待江海天答話,便趕忙嘰嘰呱呱的把那日巧遇江海天之事,一五一十都對楊鉦說了。

楊鉦笑道:“原來是這麽回事。那祁連三獸我本是要他們作奴仆的,他們偷跑出來,想不到竟勾搭上了朝廷鷹犬,謀害江大俠。小兒雖曾為江大俠稍盡綿力,還是不足以補我的罪過。我這廂向江大俠賠罪了。”他帶笑說話,笑容卻頗勉強。

江海天是個老實人,沒有留意,仲長統卻暗暗瞧在眼裏,心道:“上官泰雖然橫蠻,卻也有幾分豪爽,這姓楊的卻似頗工心計的奸滑之徒,哼,他剛才聽到他的兒子斬殺朝廷鷹犬之時,眉頭稍微皺了一下,莫非他也是暗通官府的?這倒不能不提防一二了。”

江海天見他如此客氣,很感不安,當下也就拱手還禮,說道:“楊老前輩言重了。令郎拔刀相助之德,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能因祁連三獸是尊府私逃的仆人,就怪責上老前輩了?”

說話之間,上官泰的管家已把丐幫那四個被囚的弟子帶了出來,那管家事先並沒說明是釋放他們,他們一見了本幫幫主,都是不禁又驚又喜,齊聲叫道:“幫主,這可好了,你老人家來了……”驀地發現仲長統是與上官泰站在一起,狀頗親熱,這四個弟子好生詫異,窒了一窒,底下求師父給他們出口氣的說話,不覺在口邊停住。

仲長統一看,這四個弟子都沒帶傷,被囚多日,反而養得肥白了些,心中想道:“上官老兒倒沒有將他們虐待,只是元一沖吃虧大些,但他面門那一刀是楊鉦的兒子楊芃斫的,不能算在上官老兒的賬上。”他與上官泰打了一場之後,應了“不打不成相識”那句老話,彼此反而有幾分惺惺相惜,當下仲長統也怕弟子們說出不好聽的話來,便截斷他們的話道:“我與上官山主已經言歸於好,這山上的藥任由咱們采摘,你們謝過上官山主,就和我走吧。”

上官泰連忙說道:“我已說好了的,請你們屈駕多留一天,容我稍備薄酒,給你們權當賠罪。采藥之事,只要你幫主說出藥名,我也自有人給你效勞。這點面子,你都不肯給我,那就是還在怪責我了。”

仲長統道:“我們實是不想再打擾山主。”上官泰道:“笑話,笑話。你這麽說比罵我還難受!我得罪貴幫,現在已誠心誠意的賠罪了,你還要怎麽?何況現在天色已晚,你們難道定要露宿不成?你們要這樣做,我也不能讓你們這樣做。這太不把我當朋友了!”

江海天笑道:“上官前輩誠意挽留,仲幫主,咱們就打攪他一晚吧。”仲長統性情豪爽,此時他對上官泰倒不是怨恨,只是他心裏卻討厭那個楊鉦,是以才說要走。但見上官泰確是出於誠心,而江海天又已答允,他心裏一想,那楊鉦即使不懷好意,有江海天在此,也不懼他,便道:“賠罪這不敢當。就當作是咱們交個朋友吧。”

上官泰聽得江海天、仲長統二人都已答應,大為歡喜,當晚就備了酒席,主客一同暢飲。上官泰還怕他們不放心,每一次拿上來的酒壺,他都是先倒了一杯,自己喝了,才敬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