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雙劍縱橫生死鬥一聲霹靂破疑團

原來竺尚父是用最上乘的劈空掌功夫,不過,把劈空掌的推掃之力改為吸引之力,把石壁上的三百六十顆牟尼珠全都吸了出來。

難得的是,這三百六十顆牟尼珠被他的掌力吸出,一顆都沒破裂!而且這石壁還是離地三丈多高的,會使劈空掌不算稀奇,但像他這樣的內功深厚,卻是當真足以驚世駭俗了。

一個是飛珠嵌壁,一個是取珠還原,究竟是誰的功夫高一些?群雄實在難以判斷。倘若是只論艱難的程度,則似乎竺尚父的“取珠還原”還要難些。

不過竺尚父卻是很有禮貌,他並沒有要群雄作出比較,只是恭恭敬敬的把那串佛珠奉還大悲禪師。

大悲禪師接過佛珠,合十說道:“善哉,善哉!但求竺施主妙悟禪機,老衲也就甘拜下風了。”其實若這兩人,各以上乘武功比拼,鹿死誰手,實難逆料。但大悲禪師乃是得道高僧,早已泯了爭競之心,他之顯露神功,並不在於折服對方,而是心存點化。他所說的那幾句話,也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以大悲禪師的身份,盡管他不是真的輸給對方,但既然說出了“甘拜下風”四字,已是足令群雄相顧失色,心懷不平,同時也感到了這個強敵更難對付了。

竺尚父雖然“拜領嘉言”,但卻不肯罷手,仍然站在場中說道:“少林、峨嵋、武當的驚人絕技我都已領教過了。我此來只是意欲切磋武學,不知還有哪位高人願意賜教?還是等江大俠回來,再約期比試?”言下之意,他闖過了雷震子、法華上人與大悲禪師這三關之後,所有的武林豪傑,除了江海天一人之外,都已不在他的眼中。

谷中蓮按捺不住,站了起來,正要出場,哪知鐘展已是搶在前頭,先向竺尚父挑戰了。

鐘展的話倒是說得爽快得很:“我算不得高人,閣下也未必算得天下第一。大悲禪師是謙虛禮讓,‘甘拜下風’,我可不能‘甘拜下風’!咱們也不必劃出什麽道兒,最好是盡展平生所學,決一勝負!”

天山派的武功融會各家之長,精深博大,只因僻處西陲,名頭才不如少林、武當之響亮。其實若論真實本領,天山派的高手絕不在中原各大掌門之下。天山派上一代的掌門唐曉瀾就是被公認為天下第一高手,享譽數十年的。鐘展是得唐曉瀾衣缽真傳的大弟子,武功可想而知。

竺尚父哈哈笑道:“鐘大俠果是快人快語!竺某素仰貴派威鎮武林的三大絕技,如今可以全部領教,這正是最好也不過的了!”

天山派劍法融會各家之長,百余年來,號稱天下第一劍法;天山派的內功心法足可以與少林寺達摩祖師所傳的易筋洗髓內功並駕齊驅;還有一樣“天山神芒”乃是天下威力最強的暗器。劍法、內功、暗器合成天山派威鎮武林的三大絕技。昔年唐曉瀾就曾仗這三大絕技,折服過大魔頭孟神通,惡鬥過三百年前一代武學宗師喬北溟的隔世弟子厲勝男。如今竺尚父一開口就點明了要領教天山派的三大絕技,顯見他不但熟悉武林故事,而且是膽氣豪雄,有備而來!

鐘展的地位也許不及少林寺的方丈大悲禪師,但這場比鬥,卻更加引人注意。因為與會群雄,十九是中原的武林人士,少林寺武功之高強,他們都是熟知的,但天山派的三大絕技,他們卻沒見過,唐曉瀾當年的事跡,他們也只是聽得父老所傳而已。因此人人都是抱著一份好奇心,要看唐曉瀾的衣缽傳人,如何施展這三大絕技?同時也要看竺尚父又有什麽奇妙的武功,用作抵擋。

只見竺尚父在腰間一拍,倏然間手中已多了一柄精芒耀目的長劍。原來這柄寶劍乃是可以化作“繞指柔”的百煉精鋼,竺尚父在不用它時,是系在腰間作為腰帶的。竺尚父前時與雷震子比劍,用的不過是一根樹枝,如今卻不能不動用他的防身寶劍,只從這一點,也可以見得他對鐘展是如何重視了。

鐘展也早已拔劍出鞘,靜待竺尚父的攻擊。竺尚父卻沒有立即發動,只見他目蘊精光,劍尖下垂,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鐘展。鐘展也是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這兩人的比武與前幾場大不相同,彼此都沒有說一句江湖套語,連請對方進招的應有的禮讓也都省去了。兩人就似鬥雞一般盯著對方,過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時刻,還是未曾出手。

原來彼此功力相當的第一流高手比劍,第一招極關緊要,先攻擊者未必就占便宜。是以雙方都在蓄勢待敵,同時也以眼神震懾對方。

這情景端的似是“萬木無聲待雨來”,就在全場屏息而觀,氣氛最沉重之間,突然間“雷鳴”“電閃”,“暴風雨”來了!也分不清是誰先誰後,但見劍氣縱橫,劍光霍霍,雙方運劍都是隱隱帶著風雨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