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鼎足之輔 笑笨出招

遼西郡果然非同尋常,憑馬望去,但見令支城城墻非常堅固,拔空高聳約十余丈,僅南城一段,自東到西就不下十余裏,外城方圓二十裏,城壕建有寬達五丈的護城河,僅是南面這段城墻就鑲嵌著三座城門。這三門以中間的奉聖門為主,兩邊的壽春門、德化門為輔,遙望層城,丹樓如霞,城頭和城門附近都有重兵把守,城中百姓往來其間,熙熙攘攘,很是熱鬧。遠遠望去,但見城頭上遍叉旌旗,迎風飄展,獵獵可聞。其揮宏的氣魄、王者的霸氣直騰九霄,顯露無遺,崢嶸千裏。可謂封畿千裏,統以京尹,遠非孤竹之類的小城可比。

大對人馬行到奉聖門前,守城的士兵紛紛夾道跪下,高誦右賢王。段末杯稍覺滿意地縱目四下掃了一眼,一言不發,雙腿一夾,迳自提馬入城。

這令支城果然是燕、代的怏怏大都,相傳與慕容的都城大棘城不相上下,如今看來確非虛言。但見城中建築鱗次櫛比,街道整齊,沿禦道兩旁店鋪林立,其間陳列的物品琳瑯滿目,令人眼花繚亂。圃、蠶、織、針、農、獵等諸類物產齊全,城中行人如織,非常繁榮。人煙輳集,果然是煙雨萬家。

右賢王前有鐵騎開道,後有各種車服旌旗儀仗,慕容焉乘一輛下等車還跟隨在最後面,這街上很熱鬧,他雖然看不見,但卻聽得清楚。但有一點他卻不知道,就是這街上似乎有不少遠來的外地劍客,他們雖然打扮各不相同,但段國是個尚武的地方,段國國君疾陸眷每日必看武士鬥劍,而且常常是斷手斷腳,在這裏能拿鐵劍的都是受人仰慕的對象,而且最近江湖傳言,段國正要舉行天下各國的論劍大會——君臨劍決。聽說天下各路高手正在雲集令支,所以氣氛才會如此。

至於此次論劍的原因,令支人都說是為了一個叫古傲的人。

古傲可以說是最近北方諸國最有名的劍客了,不過不是大名,而是惡名。此人乃是晉國大將之後,後來又投了一位世外高人為師,學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可謂文武雙全。後來他的父親戰死,古傲立刻就到了晉、段邊境的上谷一代落草為寇,揚言說:“亂世已無禮法,善人當自絕於禮法,發為草澤英雄!”口氣之大之狂,實在不凡。此人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不久就聚起了近余悍匪,自此便在邊境上連兵構怨,凋殘百姓,以至於殺孽山積,因為此人太過棘手,晉、代、段三國雖然都派過人前去絞滅,到頭來都鎩羽而歸。就段國的連冠英將軍公孫碩這樣的高手也被他所殺,江湖傳聞古傲此人劍下無抗,如今又整個流入段國,為獲不小,所以才有這此的天下論劍。而這些江湖上的劍客在這裏並未引起太大的注意。

一行人穿街過道,不一刻行到了一座大的府邸,但見院墻高大不失雅致,面積很大,正中門檻朱紅,從外面都能看得到王府內房舍華美,布局參差錯落,非常深遠。這時,早有一幹健仆從兩邊的角門出來恭迎,段末杯甩鐙下馬,將馬韁撂給下人,一邊吩咐沈越提了人頭向國君復命,又吩咐左右為慕容焉安排食宿,自己親自接了那盆丁香與豆寇,迳自穿過朱門,登堂入室不說。

慕容焉在一老仆的帶領下,進入府內,但見精致的高屋連片,飛檐翹壁,其間迥廊回環,花木幽奇,中間點綴著精美的魚池亭榭,清雅幽靜。這府中僮仆侍女很多,那人領他東折西拐,不一會兒行到了一個院落,一入院內,但見石道兩旁奇石嵯峨,修竹幾莖,疏影掩映之下,院內坐落著十余間精舍。這刻院中正有幾個人活動,還有三個拿著刀劍,各居一隅暗暗比劃,看來頗為用功,其余幾個伸了懶腰曬太陽。

幾人一見又有幕客入府,紛紛停了下來駐足觀看,早有一個衣衫奇怪的少年納頭迎了過來。此人無論衣著打扮、發式舉止俱迥然異乎常人,但見他身上的寬松衣衫一截為二,腰間的佩帶被掩到上身的短衫之下,頭上不帶冠幘,修得頗短,最長之處也才垂到鼻尖,中間露出了一張寬額俊臉,鼻間散居著五六顆雜面星,僅是頭上的頭發,象征性地用布纏了兩匝,端得是晉國的衣服,漢國頭,成國的口音,鮮卑的裘,看起來不倫不類,不胡不漢,還真看不出他是哪國人。

那少年臉上一副替他擔心的模樣,使勁打量了他兩眼,搖頭嘆了口氣道:“哎,又來了個不知天高地後的呆巴,參加什麽鳥大會,真是白癡……”言語間,仔細地打量了慕容焉的奇偉之貌,先是一驚,繼而大搖其頭地道:“天下人都想當高手,當鳥盟主,如今連瞎子白同翁都上了,無可救藥!”

哪知他話未說完,早被一個彪形大漢從背後一把將他推開,此人迎了上來,打量了慕容焉一眼,道:“你是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