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靈牌(第2/6頁)

一個“麽”字還未出口,金瓶兒忽地目光一凝,那字像是卡住了再也說不出口,就連她的身子,也似乎僵硬了起來。

剛剛還清澈見底的溪水中,突然間竟多了一片血汙,顏色暗紅,在溪水中隨著水流流動,慢慢蕩漾開去。金瓶兒盯著那片血色,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聯想到就在剛才自己還喝了這裏的水,用水洗面,金瓶兒胃中一陣抽搐,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她站在原地默然看了一會,目光移動,順著那片血霧向小溪上遊看去,果然這片血漬是從上遊慢慢流淌下來的,在溪水中猶如一條細細的紅線,綿延不絕。

金瓶兒冷哼了一聲,邁步順著小溪向上遊走去。

背後,蒼松道人看到金瓶兒忽然走遠,有些奇怪,道:“金姑娘,你怎麽了?”

金瓶兒卻沒有回答他,一雙眼睛只是盯著溪水中看著,蒼松道人皺了皺眉,走了過來,隨即臉色微變,也發現了溪水中的異樣,遲疑了片刻之後,便也跟在金瓶兒身後向上遊走去。

這條小溪不深也不大,人走下去水不過膝蓋,橫跨三、四步便能走到對岸,但流水潺潺,蜿蜒流淌,居然頗為綿長,兩人在山谷中走了小半個時辰,眼看就要走出了這個山谷,這小溪居然還不見盡頭,而水中那股異樣的血汙紅線,也一直在延伸著。

金瓶兒與蒼松道人對視了一眼,眉頭都皺了起來,他二人俱非尋常人物,自然是知道若是普通人獸出血,流於水中,一丈兩丈的還會順水流淌,但若是這麽長的距離,那早就是化於水中無形了。眼下這水中血汙依然凝而不散,卻是肯定大有古怪的。

群山之中,風過幽谷,響起異樣的呼嘯聲,山林搖動,發出嘩嘩的異響,更增添了幾分陰森。

蒼松道人忽然站住了腳步,金瓶兒皺了皺眉,向他看去,道:“怎麽?”

蒼松道人默然片刻,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多事了。”

金瓶兒雙眉一挑,似乎沒想到蒼松道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道:“道長你該不是怕了罷?”

蒼松道人面上掠過一絲怒氣,但仍是忍耐了下去,道:“大事為重,鬼王宗主吩咐我們做事已有一段時日了,我看還是先回去稟告才好。”說完,也不等金瓶兒說話,似乎不想看到金瓶兒那略帶諷刺的目光,他徑直一個轉身,卻是馭劍飛起,自顧自向狐岐山方向飛去了。

金瓶兒看著蒼松道人飛去的那個背影,冷哼了一聲,眼中頗有鄙夷之色,一時也懶得追去,轉過頭來又看向溪水中那片血汙,慢慢的,她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忽地,空曠的山谷之中,小溪的上遊遠處竟傳來一聲低低的吼叫,金瓶兒正在凝神思索,登時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急轉過身看去,只見前頭乃是一個樹林,溪水在林子邊拐了一個彎,那叫聲傳來的地方卻是被茂密的林子給擋住了。

既然到了此處,金瓶兒自然不會置之不理,身體輕盈一躍,她已然悄無聲息地掠了過去,沒入茂密樹林之中,幾次騰越,躍上林子邊緣一根樹枝之上,向下看去。

這一看,她面色頓時大變。

※※※

蒼松道人飛在半空,還特意放緩了速度等了好一會兒,不料金瓶兒居然沒有跟上來,蒼松道人看著空空如也的身後,不禁心中有些氣惱起來。這金瓶兒雖然平日裏與他客客氣氣,談話中稱呼也是一直“道長長、道長短”的叫著,但蒼松道人深通世故,早就看出金瓶兒眼中那隱藏的一絲不屑和譏笑之意。

又或許金瓶兒其實本來多半並無故意諷刺譏笑的,蒼松道人卻以為如此,這也難怪蒼松道人,自從他叛出青雲投身魔教鬼王宗後,心態便逐漸變為如此異樣的敏感了。

正在蒼松道人生著悶氣之余,猶豫著到底是自己獨自先走還是回去找金瓶兒,一道淡紫光芒從身後亮起,卻是金瓶兒飛了過來。

法寶豪光閃動,金瓶兒來到蒼松道人身旁,高空中的風吹得她衣裳獵獵飛舞,只是此刻看去,金瓶兒臉上似乎有些若有所思的樣子,全無平日裏滿面的笑容。

看到蒼松道人等在那裏,金瓶兒對著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去居然有幾分勉強之意,大非她平日裏嬌媚之色,道:“道長,我們走罷!”

蒼松道人冷哼一聲,轉身馭劍繼續前行,連一句話都不說。面對這有些無禮的舉動,金瓶兒面上卻並無怒色,相反,她在背後緩緩跟上,看著前頭飛馳而去的蒼松道人身影,眼中卻流露出閃爍的復雜神色。

那山谷距離狐岐山還有百裏,其間山脈起伏,常人要從這裏過去狐岐山,跋山涉水的只怕至少要走半個月,但對可以馭劍飛行的蒼松道人與金瓶兒來說,不過是半日不到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