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古人皇身已歿 寶印重現人世間

“您派梅剛去,授意京兆衙門把那些歹徒全部杖斃了?這麽做,就不怕……”梅振衣欲言又止,父親是身經百戰的宿將,又是在朝堂爭鬥中穩居相位的權臣,做事的手段很幹脆也在意料之中。但主動插手這件事,而且處理的如此之狠,難道就不怕得罪薛懷義,進而得罪武後?

梅孝朗笑了:“兒啊,為父不怕,於公於私,為父都應該這麽做。薛懷義那廝若恨我,只能說明他是個蠢材,別人可不是蠢材,你說呢?”

梅振衣是個聰明人,以前雖沒有經歷過官場,但聽見父親的話當即一點就透,也不禁有些佩服父親。雖然這種手段梅振衣不是很喜歡,但是在梅孝朗想在朝廷中立足施展抱負的話,還真得這麽做。

梅孝朗主動插手派梅剛監督杖刑,等於逼著京兆衙門下重手行刑,把二十七名歹徒全部打死了。這樣一來。朝臣們會擁護梅孝朗,梅孝朗畢竟是文昌台群臣之首,關乎朝臣尊嚴的事情,他不管誰管?

尤其是肅政台馮禦史那一邊,對梅孝朗會相當感激,肅政台的職責是監督百官,彈劾失職與貪瀆之事,並且定期給予評價。這些職責都是獨立的不受幹涉,相當於現代的檢察院加反貪局再加政績考核領導小組,梅孝朗這麽做,禦史們往後也不會主動找他的麻煩。

光頭黨作惡多端。但由於薛懷義撐腰,以前作案被抓住。官員也不敢重懲,事情往往不了了之,馮禦史來了一次“嚴打”,結果把麻煩引到自己身上。梅孝朗則更狠,將這些還敢大膽作亂的余孽全部當堂杖斃,這是對光頭黨最致命的打擊。以後恐怕沒人再敢亂來了,洛陽百姓會拍手稱快,對梅孝朗的官聲名望有極大好處。

最後的問題就剩下武後那一邊了,這是最微妙的。假如武後知道這回事,不僅不會生梅孝朗的氣,反而會很贊賞他,武後寵薛懷義,無非是為了魚水之歡,她也不希望洛陽治安混亂。老百姓都恨薛懷義,進而恨到自己頭上,收拾掉光頭黨,讓薛懷義在外面老實一點,也是武後所樂見。

人們忌憚光頭黨,無非是忌憚薛懷義,而忌憚薛懷義,無非是忌憚於武後,既然武後不可能會怪罪這種事,那梅孝朗還怕什麽?正好借機剪除掉這批人,還洛陽百姓一個太平。如果說有什麽損失的話,就是不能討好薛懷義,借機得點什麽好處,但梅孝朗不想要這些。

薛懷義如果聰明的話,不僅不應該怪罪梅孝朗反而應該感謝他。光頭黨這麽鬧下去對薛懷義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毆擊禦史這件事已經鬧的很大了。假如有人事後說出是薛懷義主使,就算薛懷義可以抵賴,對他也不是什麽好事。現在梅孝朗授意,把這些人全打死了,未嘗不是一舉兩得薛懷義如果糊塗,不僅不謝反而要恨梅孝朗。那也沒辦法,世上自作孽的糊塗人有的是。但武後可不糊塗,她如果糊塗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地位,身為宰相的梅孝朗看得很清楚。

梅振衣喝了一口酒:“父親的手段非常高明,只要想一想,騰兒全明白。只是我恐怕學不來。當朝宰相,果然不是好當的。”

梅孝朗:“你是我兒子,才智應不在我之下,但你是個學道之人,自然不會像為父這樣行事,在其位則謀其政。有時候事情不能全部按你最好的想法去做,只能相害相權取其輕,……對了,玉真公主在芫州出家。不也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嗎?你出的主意不錯。”

梅振衣很有些不好意思:“原來父親都知道了,是梅毅告訴你的嗎?”

梅孝朗看著他,端著酒杯似笑非笑:“梅毅給你這個大少爺面子,沒有告訴我其中內情,但是知子莫若父。我雖沒有見過你,接到芫州消息,也能猜到是你搗的鬼,……玉真公主留情於你,是不是?”

梅振衣低下頭:“我這個兒子實在不孝,竟然攪了父親大人禦賜的婚事。”

梅孝朗呵呵一笑:“你沒有為難裴玉娥,又能善待弟弟妹妹,為父已經很感激了。這件事,就算扯平了,為父不怪你。”

梅振衣又問:“父親猜到是我搗的鬼,那麽武後能不能猜到呢?”

梅孝朗一撇嘴。平日裏很威嚴地南魯公難得露出幾分滑稽的神色:“我都能猜到,武後也不比我笨,你說她能不能猜到呢?就算當時不知,事後打聽打聽。也能猜出前因後果來。反正這件事無傷大雅,就讓玉真跟著你在芫州胡混罷。”

這個話題有點尷尬,梅振衣打岔道:“父親,我已到洛陽,什麽時候去文昌台交旨,什麽時候去見武後呢?”

梅孝朗:“你是裝扮成道士而來,沿途驛站也沒留消息。所以不著急,既然第一次來洛陽,就在城裏城外遊玩幾天吧。那位仙童不欲被我等俗人打擾,你招呼好他,等你把洛陽逛的差不多了,過幾天為父帶你去文昌台交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