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殿法壇留虛座 來者究竟哪位僧(第2/3頁)

智詵禪師:“少林、九林,皆是禪林。”

中年僧人:“我初入蕪州,也查覺出此是非常之地,你建的這座九林禪院,大殿正座法壇空待,必有深意吧?”

智詵禪師:“將來有緣,信衣歸於此處,還要招一位住持鎮守。師弟行遊天下,有何人要推薦嗎?”

中年僧人:“菩提、波羅,皆是佛緣,當來自來,不必推薦。”

這位與智詵說話的中年僧人相貌甚是平凡並不引人注意,神色也是平和中自有悲憫之態,站在那裏隱約卻有一種自然流露的宗師氣象。梅振衣只看了一眼,就止住了以神識試探的念頭。這時旁邊有一人走過去道:“小和尚,你也來了?”

再看清風已經溜達過去了,很自然的與那位中年僧人打招呼,居然開口叫他小和尚。那中年僧人微微一笑,合手施禮道:“原來是清風童子,好久不見。”

清風:“上次見你就是在談衣缽,這次見你,又和沙和尚談衣缽,衣缽衣缽,非一衣一缽,可惜呀,為什麽有那麽多人糾纏不解?”

中年僧人:“世人若皆已徹悟,何需弘揚真法?若如此,菩薩也不會發下盡渡世人的宏願。”

智詵禪師也微笑道:“開道場,有佛法僧三寶。說三寶者,既非三寶,是名三寶。無非假借道場宏法,法是真,道場是空,但無此空不便印彼真。”

這兩個和尚一開口說的就是佛法,清風也笑了:“不和你們說這些,智詵,此處法壇虛座以待,是想請小和尚來做住持嗎?”

中年僧人搖頭道:“非我,應另有其人。”

清風盯著中年僧人仔細看了幾眼:“這麽說,那位來者可了不得啊。”

中年僧人:“了得了不得,空門無差別,無非是清風童子你有此分別心。”

清風搖頭:“這話與我沒關系,既然這麽說,你讓沙和尚在大街上隨便拽一個人,剃了頭就來當住持得了!”

智詵與中年僧人聞言不禁相顧莞爾。清風擡頭看了看弘忍畫像旁邊那幅空白之像,又低頭看了看中年僧人,似笑非笑道:“圓寂之後,才能掛上去啊,這一點,我亦深為贊同。”

智詵與中年僧人一起合什道:“善,此乃空中見性。”

清風又問:“究竟是什麽人會來住持?”

智詵笑答:“貧僧一開口不就已經告訴你了嗎?”

清風眨了眨眼睛,沒再說什麽就出去了。梅振衣也上前行禮,特意對那位中年僧人道:“大師,久仰了!今日一見,果見平凡風采啊!”

說到這裏,那位中年僧人是誰啊?空白的畫像又是留給誰的?如果九林禪院還能保存到千年之後的當代,那幅畫像上理所當然應該是禪宗第三十三祖、中華禪六祖慧能。只不過此時畫像是空的,而慧能本人站在畫像下與智詵說話——慧能這次也被智詵請來了,而清風也認識他。

梅振衣走出九林禪院,遠遠來到寺院後的鳳凰坡上,就是他當初縱馬躍入城中之地,暗中取出了指妖針,神識鎖定九林禪院凝神施法。他發現這座寺院的建造,並未截斷自九連山往句水河方向的地脈,也沒有占盡天樞地氣,非常巧妙的立於地脈中樞,就像建在河流中的一座小島,既能借靈樞之氣,又能鎮住地氣升騰。

他笑了笑收起指妖針,到竹棚那邊去飲茶,命下人供奉寺院三十六扇吉祥軟草蒲團。在茶棚那邊又碰見了舅舅柳直,小聲說了幾句,柳直也命人送上了九林禪院這一片地方的地契。這些算是上門觀禮的賀禮了,柳家也把地皮捐獻了。

看這間寺院的建造格局,智詵禪師並無惡意,聽他與慧能的談話,這二位都是得道高僧。但是在蕪州建了這樣一座廟,聽清風的語氣,智詵還要引來一位了不得的住持,這意味著蕪州修行界的形勢變復雜了,佛門也在此地插了一手。

果然,在中午舉行的儀式上,智詵禪師取出了紫金缽,頌揚武後下詔建寺的功德之後,又當眾宣布了一件事——要將紫金缽留在九林禪院,並在天下請一位高僧住持本寺。

在佛門弟子眼中,玄奘法師當年西行所持的紫金缽,那可是相當神聖的一件東西,而梅振衣知道,那紫金缽也是一件神器。智詵說留下就留下,還要招一位住持來鎮守此寺,天下僧人聞言,當然會雲集於此。願意來的和尚當然很多,智詵怎麽挑選呢?他也當眾宣布了方法,他將在蕪州停留一段時間,每逢初一、十五,便在九林禪院舉行法會,開講《大般若經》。四方僧眾可以當眾發問,見識高超者,智詵禪師將邀請他住持此寺。

原來是要辯經啊,智詵可是當年玄奘的徒弟,玄奘可是號稱史上辯經第一啊,曾經在天竺辯得群僧啞口無言。什麽人講《大般若經》能超過智詵呢?假如有人能坐上九林禪院開宗住持的位置,那還真得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