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言談

清原怔了一怔。

他未有想到,此行似乎頗為順利。

鑰匙就在白家?

來時,也設想過許多意外,比如鑰匙被另外的人物取走,只留線索,甚至線索中斷,然後接下來還要繼續尋找。

當他聽聞鑰匙就在白繼業手上,反覺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這寶物就是從漓縣那裏取回來的。”

白繼業微笑道:“但這所謂寶物,實則是一柄鑰匙,莫非清原先生已得了寶物?”

清原平靜道:“不曾獲得。”

白繼業面色依然,說道:“即便沒有寶物,也是得了線索罷?”

清原淡淡道:“只是聽聞那地方有件寶物,於是前去看看,然後便得了源鏡城的線索,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

白繼業輕笑兩聲,也不知他是信或不信,只聽他說道:“這寶物落在白家手裏已有多年,可惜我才疏學淺,仔細看了許久,也看不出端倪來。既然清原先生追尋到此,我要把這無用之物送出去,倒也不難,反正是無用,卻也不覺心疼。”

清原倒是有些驚愕,他未有想到,白繼業竟是如此切入正題,令人猝不及防。

“明人不說暗話。”

白繼業深吸口氣,仿佛有些沉悶,他飲了一口茶水,笑道:“人生百年,日升月落,算來不過三萬余日,再把年幼與年老時抹去,也就只剩萬余。”

他嘆道:“我生來體弱,壽數比常人更少,可沒有太過深厚的資本拐彎抹角,清原先生也是明白人,所以,也就說得明白了些。”

清原頓了一頓,然後問道:“白家主言下何意?”

“當初為了這鑰匙,源鏡城各家損傷重多,當然,其余三家如何我是不管,但是白家也有少許傷筋動骨。”

白繼業說道:“我也不管清原先生取這鑰匙何用,但既然要從我這裏取走東西,也總不能讓我空手送出罷?”

清原沒有意外,問道:“你要什麽東西?”

“白某是個俗人,就要銀兩。”

白繼業徐徐說道:“那鑰匙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材質不凡,姑且以玉而論,其做工精致,一萬兩白銀的價值是有的。但它既然材質不凡,也許比玉更為高貴,所以我就取十萬兩白銀。”

清原神色平淡,沒有應話。

“除此之外,我白家有所損傷,雖然不重,但也畢竟折損了些許人手。”

白繼業悠悠說道:“我在折合一下,只算二十萬兩白銀,如何?”

清原默然不語。

以錢財而論寶物。

用一般文士的話來講,俗不可耐。

人世之中,二十萬兩白銀,不論放在哪裏,都是一筆巨資。

但在清原眼裏,那柄鑰匙關乎仙寶,也關乎他的性命,相較之下,再多的銀兩也無法相比。

再者說,修道人視錢財金銀為糞土,任何一件法寶,都不是錢財銀兩所能衡量的。

白繼業道行淺薄,但也算是練氣級數的修道人。

尤其是白家,家大業大,並不缺銀兩。

清原隱約覺得,白繼業開出這二十萬兩白銀,並非刁難,反而是給他一個便宜。

清原默然片刻,說道:“我沒有這般多的銀兩。”

白繼業飲一口茶,笑著說道:“修道人有著異於常人的本領,要賺取錢財銀兩,又有何難?”

清原平靜道:“我不可能停留一處,一心給你賺錢還債。”

“這就俗氣了。”白繼業笑道:“修道人或可雲遊四方,平日裏有些閑暇,稍微注意便可。”

清原又道:“那我錢財如何還你?”

“不難。”

白繼業微微一笑,取出個令牌,然後取小刀,割破指尖,滴上一縷血液,遞給了清原,又道:“清原先生手裏也有一道令牌罷?你滴上一滴血,留在我這裏,也就可以了。”

清原略微遲疑,然後才取出令牌,滴上一滴血。

過後,清原把令牌推了過去,接過另一道令牌,問道:“這有何用?”

“白某人沒有什麽大本事,只是養了一些不成器的小玩意兒,勉強能夠傳遞消息。”

白繼業笑吟吟地道:“清原先生只要帶著這東西,我那些小家夥就知你位在何方,每隔一段時日,我會傳些關於天下局勢變化的消息給你。你若有銀兩,就轉回來給我,如何?”

清原拋了拋令牌,說道:“你就不怕我把這東西扔了?”

白繼業端著茶杯,說道:“我身子骨雖然病弱,但眼睛還好,自問這看人一項,還有幾分眼力的。”

清原收了令牌,說道:“單是傳遞消息這一項,就不知二十萬兩了罷?”

白繼業說道:“左右也閑置著,讓這些小東西動動筋骨,未必不好。”

清原仔細看了他一下,然後問道:“二十萬兩白銀,多少期限?”

白繼業搖頭道:“沒有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