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谷烏爾

營帳之中。

“羅禪座妻兒如何?”

“已經截下,綁縛在後營。”

“嚴加看管,待得戰時會有大用。”

“是,將軍。”

這樣的聲音,在營帳內響起,然後那將士匆匆離去,對於神國羅禪座的妻兒所在,又添了一批人馬。

營帳之中,絕大多數人顯得平靜,但只有少數人覺得訝異。

這訝異的少數人,多是跟隨郭仲堪不久的人物。

但礙於軍中嚴令,亦不敢發問。

“怎麽?”

郭仲堪掃過來,說道:“都有疑惑?”

眾人頓覺惶恐,連說不敢。

郭仲堪平靜道:“羅禪座此人,一向殘暴,對於妻兒向來是拳腳相加,但是臨在戰前,自覺不敵,先送走了妻兒老小,顯然還是在意的。”

“這座號稱神國的部落,三十年來,改換了二十七個首領,羅禪座是第二十七個,他效仿我元蒙立國,號稱神國,而自稱為神。”

“摒棄這些教人可笑的稱號,他畢竟還是這座部落的首領,將他妻兒現於陣前,且不說羅禪座心中亂否,至少那部落之中,必是士氣低沉。”

“待到那時,便讓羅峰駕馬,將羅禪座一眾妻兒,拖死於陣前。”

“兩軍交戰,士氣之高低,自是十分重要。”

郭仲堪目光掃了過去,說道:“你們能入這帳中,自然也都不是愚蠢之輩,應當明白。”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稍顯年輕的將領遲疑道:“如此,是否……”

不待他說完,郭仲堪便道:“是否過於令人不齒?”

那將領頓時一驚,忙道不敢。

然而郭仲堪負手而立,那魁梧如山嶽般的氣勢,驀然升起,但聽他沉聲說道:“你一人之不忍,牽扯數十萬人之性命。涉及至此,本將軍用兵,一向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將領面色變了又變,道:“受教了。”

而就在這時,旁邊一人開口笑道:“聽說羅禪座還有個老母親?”

郭仲堪目光微凝,看了過來。

開口這人身材高大,鼻梁高挺,頭發稀疏,並非中土人士,而是草原部落之人,名為谷烏爾。

許多人都以為,郭仲堪麾下,多是招攬中土人士。

但實際上,郭仲堪招攬的,只是有能之士,而並非只是中土之人。

只是元蒙各方將領,都對中土人士有著極大的抵觸,麾下便少有中土之人。而只有郭仲堪才收攏這些中土人士,兩相比較之下,便極為明顯了。

而實際上,郭仲堪麾下,北方人物亦是不少。

至於這位谷烏爾,反倒是近來,才開始歸入郭仲堪麾下的一員千夫長。

千夫長,等同於南梁大都統之職,只不過北方這邊,稱呼便更簡單了幾分。

郭仲堪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谷烏爾,你有何高見?”

谷烏爾笑道:“聽說羅禪座自幼喪父,母子二人流落各方,其母親依仗幾分姿色,依附在各方部落首領之下,每當部落破碎,其首領身亡,又另尋一個靠山,羅禪座的便宜老子,零零總總也有數十個之多。後來養活了這羅禪座,他長大後,性情陰狠毒辣,以此為奇恥大辱,所以不願再有人沾染他的母親,甚至強迫他母親禁欲……”

頓了頓,谷烏爾眼中閃過一縷色彩,嘿然笑道:“若是在兩軍陣前,把這羅禪座的母親扒光了,連同他的妻女,一起……嘿,讓我來……”

他露出幾分古怪的笑容,說道:“我想羅禪座必定是要發瘋,如此,這場大戰,必是能獲大捷。”

營帳之中沉寂無聲。

羅峰沉著臉道:“羅禪座的母親,一向操勞,年歲已高,枯槁如木。”

谷烏爾全不在意,揮手說道:“我不介意,我……”

“行了!”

羅峰只覺惡心得作嘔,喝道:“凡事可心狠手辣,但終究要有一分底線。”

谷烏爾搖頭道:“羅禪座此人,窮兇極惡,一向殺人為樂,瘋到了極點,他的母親養活了他,也是大罪。我不過只是給那些被他欺負的人出氣罷了,更何況,這是將軍所言,無所不用其極。”

說著,他頗為自得地道:“我這可是為了讓咱們大軍,勝得更簡單些,傷亡更少得些。”

羅峰沉聲怒道:“老子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

“夠了!”

郭仲堪沉喝一聲,道:“鬧到什麽時候?”

營帳之中,一時寂靜下來。

郭仲堪目光掃過眾人,旋即說道:“此事毀壞我軍風氣不說,單是兩軍陣前,引起軍士心中欲念,在戰場之上,有所不利。”

谷烏爾還待說話。

然後便聽郭仲堪說道:“你只看見了能讓羅禪座瘋癲,看不見弊端麽?谷烏爾,你若能找到沒有弊端的方法,無論多麽無恥下作,本將軍都能依你。”

說著,他揮手道:“這一件事,既有弊端,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