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 妾身本是癡情人

這白衣修士正是索蘇倫了。

索蘇倫原與令清禪於途中監視玄真子,令清禪忽然道:“就怕凰嶺中有人出嶺探這水勢,蒼穹大修分身不得。此處有我便可,索兄可去凰嶺,助蒼穹大修一臂之力。那凰嶺若是來人,或是引開,或是誅殺,索兄當可便宜從事。”

索蘇倫知道令清禪小天課之術只是亞於九瓏罷了,既出此言,便知道有些緣故,這才離了令清禪,早早在凰嶺左近藏身,果然見到鳳九騎獸而來,這才出面截住了。

他本想將鳳九引到他處,隨手解決了,哪知一試之下,卻發現鳳九性情溫柔質樸,濟危解困,純出本心,與火鳳弟子大不相同。與她閑談兩句,竟有如沐春風之感。

若論索蘇倫的本性,其實並無“風流”二字,所謂風流態度,也是因他修為大成,堪破天地玄機,便自然而然生成一種視天下無物的磊落胸懷。

如今遇到鳳九,若換了他人,既知道鳳九是火鳳弟子,還不是心中惶恐,如履薄冰?但索蘇倫便連火鳳也敢當面鬥法的,又怎會將鳳九放在眼中?卻不知那小天下的氣度,就此油然而生,竟令鳳九心折。

索蘇倫偷眼瞧去,見那鳳九生的十分美貌,好似天然美玉,不雕而精,雖媚而不嬌,既具大能,更具慈心,竟不由得心中一動。

然而心動之後,便又立起警覺之心,暗忖道:“我為魔界億萬蒼生而來,怎能在此枉惹孽緣,且那火鳳又是我平生死敵,這番心思真可謂是癡心妄想了。”

於是收斂了笑容,再次揖手為禮,道:“適才言語無狀,仙子莫怪,也是因我剛剛經歷生死,心境動搖。如今這風浪越發大了,仙子雖具大能,還是暫避為妙。”

鳳九見他神情肅然起來,卻另有一種莊重態度,與剛才又有不同。心中暗道:“世間竟有這般男子,好歹也要問出他的來歷來,若是就此失之交臂,豈不是遺憾終身。”

便道:“這水勢雖大,倒也奈何不得我,只是此處說話不便,道友且隨我來。”就分開狂風,向那望鳳台遁去,又向索蘇倫一指,索蘇倫身不由已,又不便施展神通,只好隨著她去了。

那望鳳台離凰嶺約有一箭之地,乃是突兀而起的一座孤峰,峰頂只是容著二三人站立罷了。或因火凰常在此留連觀望,此峰火靈力極足,峰上遍開一種奇花,花開如火,便叫做鳳靈花。

又因火凰在此台駐足觀望時,思到極致處,常流淚感傷,那凰淚如火,滴到腳下石頭上,便成為凰淚石了,此石通透如玉,堅不可摧。尋常法寶一觸便碎。

鳳九與索蘇倫並立望鳳台上,鳳九道:“你究竟是誰,可得與我說明白了,此處畢竟是凰嶺禁地,閑人不可擅入的,你若說不清來歷,我可放不過你。”

此言雖有盤問之意,但因言語溫柔,只怕有假公濟私之嫌,索蘇倫何等靈慧,自然一聽便知。需知那男女相處,言談舉止之中,必有種種微妙之處,若只知表面文章,則是大謬矣。

索蘇倫暗道:“今日正要難她一難。”

於是道:“仙子見問,在下怎敢欺瞞。在下名叫鐵,行三,仙子便叫我鐵三罷了。鐵某本是世間探寶人,今來凰嶺,一是來探那五界殘卷蹤跡,二來則是想得到一兩塊凰淚石了,還盼仙子成全。”

鳳九吃了一驚,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這凰淚石的主意,你可知我凰師尊當初發下嚴旨,凰嶺弟子敢動這凰淚石者,必誅無赦。”

索蘇倫笑道:“不過是幾塊石頭罷了,此石雖好,終究比不得混沌之寶,那凰嶺之中,還缺少這樣的寶物?”

鳳九嘆道:“鐵道友,你有所不知,凰師尊留此奇石,是盼著他日解除禁制,與火鳳破鏡重圓之時,這奇石便是個見證了。此中癡意,鐵兄需得明白。”

索蘇倫道:“火凰果然是個癡心人。”

鳳九道:“人常說那世間男子,盡是負心人,我敬凰師,便因他最是深情。世間男兒盡薄幸,何時可遇癡情人。”說到這裏,一對妙目,就向索蘇倫身上瞧去。

索蘇倫只當不知,道:“既如此說,我取了此石,倒也無礙了。”

鳳九急道:“怎地你這人卻是沒耳朵的,我剛才還不曾說的明白?凰嶺弟子但取此石,必誅無疑。”

索蘇倫笑道:“在下並非凰嶺之人,更非火鳳火凰弟子,實不在火凰法旨之中,仙子明察。”

鳳九不由一愕,哪知索蘇倫竟鉆了這言語的空子。說來以火鳳之威,世間修士誰敢來此禁地,更別說來取這凰淚石了,因此火凰法旨,也只是約束部屬罷了。

那凰嶺法度森嚴,火鳳部屬便是日常閑講,又怎敢肆意調笑,更不用說這言語機鋒了,鳳九今日遇到索蘇倫,自然就是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