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3章 一輩子

“當然，不然還是你曾爺爺？”

女孩瞪了秦君一眼，覺得他有毛病。

“不，他是我爸。”秦君搖頭笑道。

“……”

女孩額頭冒黑線，忽然很想踹秦君一腳。

這時，老人擡起另一只手，反握住秦君的手，激動道：“小君……你回來了……”

小君？

女孩愣了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曾爺爺如此激動。

“對不起，是我沒有孝道。”

秦君嘆息道，對於老人來說或許才數十年，但對於他來說，他已經活了無數載。

看到自己的父親已經如此蒼老，他雖然心裏不好受，但他悲哀的發現自己連哭都哭不出來。

無數載的磨練，讓他的心已經堅若磐石，感情也跟著淡漠。

這種感覺讓他有種窒息的難受，他乃造化太虛尊，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改變。

時間，永遠是無情的代表。

它是無情的，它也會讓萬事萬物無情。

在前往鴻蒙前，他幻想過無數回到地球的場景，但在源初時期，他的幻想逐漸被磨滅。

他骨子裏已經產生一種寂寞，一種向往最強的寂寞。

“你真的回來了……真的回……”

老人顫抖著聲音，艱難地說道，渾濁的雙眼變得濕潤。

女孩嚇了一跳，她自然不可能相信秦君是自己曾爺爺的兒子，因為秦君太年輕，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幾歲。

所以她心裏認為秦君就是騙子。

秦君默默往老人體內注入法力，緊接著老人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潤澤飽滿起來，雙目也逐漸有神，在女孩的目光下，老人的背脊慢慢挺直。

尤其是那雙手，如同皮球充氣一般，看得女孩瞪大眼睛。

“我……這是……”

老人愕然問道，聲音比之先前，判若兩人，中氣十足。

秦君道：“你想我媽復活嗎？”

他能回報父親的辦法只有如此，他不可能停下來陪伴父親，他還有自己的路，他同時也是一位父親，有無法割舍下的親人。

“你……你是神仙？”

女孩驚愕問道，眼前的場景超出了她的認知。

秦君對她微微一笑，道：“神仙是我的臣子。”

“……”

女孩無語，原來激動的感覺瞬間變得滑稽。

“神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人問道，他名為秦國坤，普普通通的華夏人，年輕時也曾幻想過神仙鬼怪，所以兒子給他的感覺，讓他同樣聯想到神仙。

“當年因為一場意外，我離開了這裏，如同您以前跟我講的那些仙俠小說一樣，我去了修仙的世界。”

秦君歪著頭，笑道，秦國坤他們那一代，正好是華夏網絡小說崛起的時期，秦國坤年輕時很愛看小說，在秦君年幼時，經常把他喜愛的小說講給秦君聽。

那些小說故事，秦君長大後就忘了，依稀記得幾個書名，例如《最強神話帝皇》、《絕命遊戲》等，是秦國坤最喜愛的小說。

“那是不是……輪回真的存在？你媽已經轉世了？”

秦國坤小心翼翼的問道，與秦君預想的態度完全不同。

沒想到他父親想得這麽多。

“是的，但即便轉世，我也能將她找回來。”

秦君點頭道，銀河系也有陰間輪回，他的母親已經轉世到平行時空，現在剛好成婚生子。

輪回，就是這般殘忍，沒有前世往事，只有今生。

秦君能讓他母親恢復前世記憶，再帶回來。

“那算了，上一輩人常言，人活一世一生果，你媽能轉世，我已經放下心，至少她並沒有真正消失，她現在也有人照顧，沒我或許更好。”秦國坤笑道，毫無悲傷，也無喜悅，仿佛在談茶余飯後的小事。

女孩聽得沉默不語，十年一個代溝，她與她曾爺爺不知隔了多少代溝，但依舊被曾爺爺的愛情觀震撼到。

秦君默然不語，秦國坤讓他若有所悟。

“我雖然一生平凡，但也算走過完整的一生，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經歷過，生離死別也經歷過，現在更是兒孫滿堂，我已經別無所求。”秦國坤緩緩起身，扭了扭身子，久違的力量感讓他長出一口氣。

他在輪椅上待了二三十年，很久沒有這樣站起來過。

“等會兒把我的年輕收回吧，我覺得我該走了，兒孫們也不需要我，我也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這一世，我已經沒有留戀的了。”

秦國坤將秦君扶起來，笑道，無比灑脫。

活了一百一十六年，他已經嘗過酸甜苦辣，什麽都看開了。

臨死前能再見秦君一眼，夙願達成。

“曾爺爺，你說什麽呢，我們怎麽不需要你啊？”女孩頓時急了，眼睛也紅潤起來。

秦國坤轉身看向女孩，面容已經恢復中年模樣，看得女孩愣住。

此刻她曾爺爺與她父親長得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