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律法系統,法家傳承

只是相似,不是一樣。

地球的“無罪推定”和神州的“疑罪從無”並不是完全一樣的東西。雖然從生產層面來說,這兩者的目的都是以“改造”為主、讓犯罪者回到生產系統之中。這是人道主義的體現,也是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後最符合大眾利益的策略。

說到底,“善”之所以為善,正是因為它更加利於文明發展。

正所謂,天道,利而不害。

但是,如果一個法律涉及的群體出現極端的二元分化,那麽這份“善”也會處處透露出古怪。

法律沒有立場,但是立法者有立場。

正如地球上某個國家在某一段時期,既是自由的樂土、民主的標杆、法制的典範,閃耀著理性的光輝,又是文明世界裏最大的蓄奴者。它的開國元勛既是偉大的聖人,又是毫不留情的屠殺萬千原住民的劊子手。

這就是“立場”。高貴的文明人能夠看到的是一個光輝的國家,一個主動退位讓賢的聖徒。而這片大地的原主眼中,這則是一個建立在血淚與骨肉上,靠奴隸推動脈搏的邪惡國度。

修者與凡人的差異甚至比“文明人”與“野蠻人”更大。宇宙的物理規律將不能駕馭靈氣的凡人永久禁錮在封建社會、小農經濟當中,掌握著力量的修者則近乎無所不能。

仙盟的立法者也是修士。他們的立場在修士這邊,所以定理下的規矩也是以修士為出發點的。

惡意殺傷凡人者,斬立決。

仗著己身強大,欺辱弱小者,心性必定有缺、“惡意”更是顯得他對規則的蔑視。這種修士無法成為合格的“零件”,強行安裝進來也只會贊成事故,所以定斬不饒。

損毀凡人財物者,禁閉。這一條規矩也是出於類似的考慮。對於修士來說,“禁閉”是平火氣、養心神的“修行”,是“改造教育”。這也是明明只損毀私人財物,卻一定要處以禁閉之刑的原因。

在仙凡二元的情況下,這無疑是一個優秀的策略組。站在修士的立場上來看,敗類得到了打掃。從凡人的立場上看,損失得到了補償。

但是王崎還是覺得有一些別扭。

或許是前世留下的烙印怪,又或許是短短五年從凡人成長到築基修士使得他振奮還沒有轉變過來。在他潛意識裏,凡人和修士本就是同一個物種,理應平等。

“理性與感性終究是不同的嗎……”被辰風一扯,王崎才回過神來。他不再去關注這場庭審,而是全力行布聖光。

這是他最近才發現的事實。他一開始領悟的聖光,就是命之炎的一個變種,而非下位神通,是命之炎在精神領域的特化形態。那種高熵邪魔實在太強了,為了與它對抗而異變出來的聖光竟是如此接近生命的本質。

聖光在根本上與命之炎並無高下之分,只不過命之炎這種“經典模式”是經過天靈嶺無數人的研發與淘汰才形成的,而王崎自身則根本不會駕馭聖光,所以才會出現聖光被命炎完全同化的情況。

參與審判的幾人只覺得這裏突然亮了那麽一點。不過老夫婦身為凡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兩個訟師與那位被告的公子都以為是天光。只有作為審官的付思錄感覺到了什麽,深深的看了王崎和辰風一眼。

他們出去之後,王崎與辰風的法術才正式開始。

白色的負熵之火、生命之火在這間大廳裏蔓延。這是一種非常極端的用法,無節制的潑灑命炎只會給大量無機物點燃命火、引發大規模妖化。但是,辰風卻以精妙入微的控制力,控制著流轉在整個大廳裏的生機。使之不殘留在地板墻壁以及桌椅內部。

很快,白色的火焰就覆蓋了整個公堂。遠遠看去,就像火災一般。

然後,王崎才悍然發動聖光之能。

白色的秩序之光在公堂裏蕩漾。與辰風不同,王崎並沒有控制力量的想法。他一味的提高力量輸出,然後將神光法負熵力以電磁輻射的形式傳播出去。這個頻率本應超越人眼感知極限,但是王崎所放出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即使是沒有轉化完全的力量,也足以讓人暫時失明。

輻射向墻壁的聖光撞上了辰風布下的命炎火層,然後兩股不同的力量相互吞噬起來。這才是生命的本來面目之一,是純粹的“進食”。由於有這一層命之炎在,聖光並沒有過多的滲入周圍環境。相反,命之炎包裹的空間,形成了一個具有濃郁生命力的空間。

這一刻,本以走出刑律司的付思錄駭然回首,驚到:“這麽強大的生命力……”

不只是他,這一刻,刑律司附近所有修士都在驚嘆。這龐大的生機甚至能夠比擬海中巨妖。如果一個生命體想要憑借肉身就獲得與這省通等量齊觀的生命力,他的肉體肯定不必大山小多少!